“我們離婚吧!”
男人坐在沙發上,純手工高級定製的西裝,完美貼合挺拔的身姿,修長的雙腿交疊著,腿上放著筆記本電腦,俊逸的過分的臉上麵無表情,深邃如墨的雙眼注視著屏幕,十指飛舞,渾身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清冷氣息。
葉千瑜剛進門就被他一句話定在原地,半晌動彈不得。
她坐了十幾個小時的國際航班趕回來,隻是想跟他一起過個紀念日,沒想到迎接她的卻是寒徹透骨的兩個字:離婚。
而他卻像是在闡述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為什麼?”葉千瑜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問出了這三個字。
她努力扯了扯嘴角,笑容卻十分難看。
江欽馳抬眼,眸子裏沒有一絲溫度,“當初我答應爺爺要好好照顧你,在江太太的光環下,你的名氣增增日上,在娛樂圈也順風順水,現在的你,已經不需要依靠江家了,而江家要壟斷海外市場,需要借助周家的力量。”
所以,是要她騰位置?
這就是她愛了七年的男人,冷情冷性,在他眼裏,所有事情都逃不過利益的天秤,婚姻用來衡量得失,娶她也不過是為了完成江爺爺的遺願。
葉千瑜深吸一口氣,輕輕呼出一個字,“好。”
她沒有立場說不,隻能盡可能的讓自己表現的平靜一點。
這段沒有背叛,沒有報複,沒有第三者,更沒有感情的婚姻,能維持三年已經是個奇跡了,她不該再有奢求。
“除了爺爺當年給你留下的東西,我名下的套房產,你如果有特別喜歡的也可以留下。”江欽馳抬眼看向她,又補了一句:“你如果還有別的要求,也可以提。”
隻要她開口,他都會滿足,除了愛她。
葉千瑜拖著行李的手緊了緊,搖頭:“我沒有什麼特別要求,一切按照你的節奏來就好。”
財產糾紛這種事情,在他們之間是不存在的。
他不給,她也不會強要,他要給,她也不會矯情。
“我會讓人準備好離婚協議送來。”江欽馳合上筆記本,起身要走。
葉千瑜開口:“你如果著急的話,現在就叫人送過來吧,我明天要去參加紅光盛典,之後兩個通告都在外地,大概要小半個月才能回來,所以時間上可能會不太方便。”
年底各大盛典彙聚,她會忙的腳不沾地。
江欽馳頓了一下,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意味不明,過了一會兒才又說道:“不急,準備協議也需要時間。”
葉千瑜呼出一口氣,隻要不覺得她是在故意拖延就好。
“那……需要簽字的時候通知我一聲就好,我盡量抽出時間來配合你。”她頓了頓,提了提手中的行李箱,“我會在半山別墅那邊住一段時間,你到時候叫人把協議郵寄給我也行。”
這裏是江家老宅,走的不應該是他。
好在她當年順手買了棟房子,現在才不至於無家可歸,隻是裝修之後一直沒去住過,可能收拾起來要花點時間。
江欽馳:“你不用急著走,我既然答應過爺爺要好好照顧你,這裏就是你的家,你想住多久都可以。”
繼續住在這裏?
葉千瑜暗自苦笑,她現在還能以什麼身份留在這裏。
她笑了一下,故作輕鬆道:“離婚當然要幹淨利落,總要給未來的江太太讓位置,難不成…江總裁想跟我藕斷絲連?”
她故意拉長了聲調,調笑著。
江欽馳不受她影響:“隨你。”
走出江家大門。
葉千瑜欣長窈窕的身形立在風中,黑夜掩去風華,凜冽的寒風從衣領袖口鑽進皮肉,透過骨血,略過心髒,蝕骨寒心。
“早知道就該聽閆笑的,在酒店好好休息,過了聖誕再回國的,這下好了,結婚紀念日變離婚紀念日了。”她嘴角揚著笑,眼角卻閃著淚,“葉千瑜,你這不是自己找虐麼。”
她攏了攏身上略顯單薄的大衣,把行李扔到車上,坐在駕駛座上喃喃自語:“這麼特殊的日子,我應該去喝一杯慶祝一下的。”
慶祝她二十五年的人生,從單身到離異,過程中卻沒有戀愛。
深夜是酒吧最嘈雜的時候,葉千瑜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十分豪氣的把酒吧所有酒品都點了一遍,盛滿五顏六色酒液的各式各樣的酒杯多到長長的酒桌都擺不下了。
她挑了一杯顏色最鮮豔的,湊到唇邊抿了一口,立刻皺起了眉頭:“這酒怎麼這麼難喝。”
嘴上說著難喝,卻一杯接著一杯地把桌上的酒一滴不剩的喝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