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呼呼。
上午還晴朗的天氣,後半晌就被這風給刮走了。
看到這天氣情況,周圍十裏八鄉過來參加婚宴的客人,都有點擔憂。
畢竟熱鬧還沒結束,酒席剛過半,新郎官敬酒還沒敬到跟前。
離家近了還好說,像離家遠點的,都開始有點心不在焉。
這年月難得吃頓好的,哪家出來吃席,都是拖家帶口,傾巢出動。
萬一變天,這院子裏晾曬的柴火,屋頂上曬的幹菜,都得遭殃!
但是陸家這三小子,娶的是鎮上何員外家的姑娘,上午抬來的嫁妝讓人眼花繚亂,外人也就是過一下眼癮,再眼饞也不是自己家的。
可是這酒席上,實實在在都是好東西,這都是能吃進自己肚子裏的。
但就是這上菜的速度,怎麼就這麼慢呢,不曉得大家夥都擔心變天了,路不好走,家裏柴火幹菜沒收嗎?
眼看著八道涼菜都吃的幹幹淨淨,先上的兩道熱菜也就剩下個盤子底,第三道熱菜遲遲不見上來。
賓客們議論紛紛。
靠牆角一桌,圍坐著平時與陸家走動較遠的幾家親戚鄉鄰,都是拐彎抹角的親戚,平時不走動,家裏有婚喪嫁娶的事,才會來出個禮。
“怎沒看見他們家兩兄弟出來張羅呢?”
“吆,你還不知道呀,他家老大陸長山,倆月前服役送軍糧去了。他家大兒媳懷著身子,她婆婆說會衝撞著新人,新人進門有孕婦參加婚禮,新人三年不孕。昨晚大兒媳就給她婆婆攆出去了,說讓等小兒媳三朝回門再回來,才讓大兒媳回家。”這是同村知道內情的周大娘,聽這語氣,很是不齒陸家的所作所為。
“這,可著實有些刻薄了,我也聽說有這樣的習俗,但也聽說了,孕婦躲著不出房門就行了,這大冷天,給一個雙身子趕哪兒去呀!”同座的一位大媽說道。
“這算什麼,你瞧見沒,就東邊那三間房,原本老大家的,都給搶過來給老三成親用了。”
周大娘喝口茶水,接著說。
“他家大兒農閑時出去做工打獵,掙下這大宅子,把最好的三間正房給了老兩口帶沒出嫁的姑娘住,老大家住東側的三間,老二家住西邊兩間,小兒子沒成家時候住西邊靠正房那間。”
“沒成想成親前女方忽然讓人傳信,要單獨起新房小兩口住。陸家老大不在家,老兩口就讓大兒媳帶三個閨女和老三換了房,白紙黑字的釘了契,把老大家那三間房落在老三名下。何員外家看了契,這才鬆口不提建新房。這事我們全村都知道,那契上還是我家那口子和裏長做的見證人。”
“老大家三個閨女,也沒個兒子,不招婆婆歡喜也是正常的。”坐得靠外的一個大娘,恍然道。
“誰說人家沒兒子!有兒子!老大家大兒子要是沒丟,也該有十一二歲了,要說這老大家兒子還是這老秦婆子給弄丟的呢……”周大娘激動,聲音大了一些,引得旁邊席上的人紛紛側目周大娘一時有些尷尬,不欲再說,偏偏同座的人又追問:
“有這事?咋就沒聽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