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打開院門,把人迎了進來。
就著昏暗的燈火,林清婉才看清來人。
真是楊鐵柱!
隻見他滿身狼狽,胡子拉碴的,臉上全是泥和灰,甚至還有幾道血口子。
血口子已經結痂,形狀細細的,看起來像樹枝的掛傷。衣服也是破破爛爛的,鞋子上全是泥濘。身上背著一包東西,手裏還拎著什麼。
兩個黑色的東西突然串進院子,嚇了林清婉一跳。
楊鐵柱趕緊喝止,“大黑,二黑,別嚇到人!”
林清婉定睛看過去,才發現是兩條大黑狗。
這兩隻大狗高大威猛,骨骼矯健,渾身的毛油光水滑的,在燈下隱隱看過去身上的毛還反光。它們看起來很有精神,尾巴唰唰的搖著,似乎跟楊氏很熟悉。也不叫,隻是滿院子串著,一副很高興回家的樣子。
楊鐵柱對楊氏說道,“我身上帶著東西就沒回家裏去……”他剩下沒說完的話就是,一回去,他這次打的東西就都會沒有了,所以才會一下山就跑來楊氏家。
“快進來快進來。”楊氏趕忙要去接過楊鐵柱手裏的東西,楊鐵柱沒給她,怕弄髒她的手。自己
走進院子,隨手扔到屋簷下。
三人一起進了正房。兩條大黑狗沒有跟進來,熟練的在外麵屋簷下找了個地方趴著。
林清婉看了看楊鐵柱的樣子,沒有說話,轉身進了灶房。
沒一會,就端了一大碗熱騰騰的麵條,走進來。
是一碗清湯麵,麵上還窩了兩個荷包蛋。大半夜的家裏也沒有剩菜,隻能隨便做點讓他先墊墊肚子。
楊氏正在問楊鐵柱這次上山的事情。
林清婉把麵條端給楊鐵柱,楊鐵柱笑的很開心的接過,大口呼嚕呼嚕吃起來,三下兩下,麵條就見底了。
楊氏慈愛的看著他,“慢點吃慢點吃,不夠再做。”
楊鐵柱放下碗,滿足的摸著肚子。“吃飽了,好撐,婉婉……婉婉做的麵條真好吃。”還不忘誇獎一下林清婉。
林清婉笑著白了他一眼,“灶上我還燒了水,等下去洗洗吧。”
楊鐵柱高興的直點頭,眼睛發亮的看著林清婉。
林青婉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微微的惻了側臉。
楊鐵柱知道自己把婉婉看羞了,不禁眯著眼笑了起來。
笑了一會,他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拿起放在地上一包東西,打開給她們看。
“大姑,婉婉,這次上山運氣不錯,碰到條大蟲。我跟了它幾天,才把它打下來。”
包袱裏麵是一張虎皮,可以看出當時處理的很匆忙,上麵還連了些血肉塊,包袱一打開,就一股子腥氣撲麵而來。
楊氏又是高興又是氣的打他一下,“你這孩子,膽子也太大了,居然跑去打大蟲。”
楊鐵柱憨笑著說道,“沒事,我當心著呢,不是還帶了大黑二黑嗎,不會吃虧的。”
林青婉也很是驚訝,沒想到楊鐵柱居然可以殺死老虎。
老虎啊,她上輩子在電視裏看過,從來不覺得僅靠人力就能打死老虎。難不成買她的這個看似樸實的漢子其實是個武鬆第二?
楊鐵柱看的出來林青婉的驚訝,他笑著跟她解釋道:“是用弓箭射的,這樣可以不傷虎皮。”
林青婉的嘴微微大張,還能不傷虎皮的把老虎打死?
楊鐵柱本來還挺得意的,覺得婉婉用那麼崇拜的眼神看他。但是被林青婉這樣看著看著,他就不好意思了。
“都是運氣,都是運氣的。”畢竟向來生性實誠憨厚,倒也不會自吹自擂。所以楊鐵柱說的很謙虛。
林青婉被他的傻樣逗的‘噗’地一笑。
還沒見過這樣的男人,本來就是打獵技術好,非要說得跟走了狗屎運似的,仿佛天上掉下來一頭大老虎,躺在那裏不動任他殺。
笑著笑著,她的眼神就移到了這漢子狼狽的外表上。
頭發亂七八糟,臉上全是泥巴灰和碎草葉,還有幾道小血口子,衣服破破爛爛的,像是逃荒的災民……
其實,其實也沒他說的那麼容易吧……荒山野嶺一呆就是幾天,還要想著怎麼打頭值錢的東西下來換銀錢,說不定還有生命危險……
林青婉的眼神黯了下來。
楊鐵柱看林青婉眼神暗下來,以為是他外表的髒亂,嚇到了她,趕忙不好意思的站起身說去灶房洗澡。
楊鐵柱去灶房後,楊氏笑著看著林清婉,調侃道,“這下好了,鐵柱安全回來了,你不擔心了吧。”
林清婉尷尬的紅著臉,一跺腳。
“嬸子,我回屋休息了。”
楊氏在背後哈哈的笑出聲。
鐵柱一回來,她提了老久的心,終於可以放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