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婉忍耐的閉閉眼,深呼吸再深呼吸,然後才把眼睛睜開。
她見旁邊男人一臉的厭惡和為難,似乎想開口說什麼,輕捏了一下他的手,阻止他要開口說的話。
“田嬸子,這是我敬你是個長輩,才稱呼你一聲嬸子的。可是你覺得你們家做的哪門子事,能讓人敬的起來的?所以很抱歉,這是我最後一次這麼稱呼你了,然後我還想說一句,你們家包括你包括你那個閨女,真讓我惡心。”
林青婉這話說得有點難聽了,一時間場上所有人都不吭氣了,安靜的厲害。
鐵柱媳婦兒這是準備翻臉了啊?
別看大家剛才勸得起勁兒,就像大菊說得那樣,敢情不是讓你們家男人去見別的婦人?
在場所有人都明白田嬸子的要求荒唐,隻是實在看人可憐,畢竟鄉裏鄉親幾十年,又牽扯到一條人命,大家才開口勸和的。
可是這會兒事主一說話,大家都難掩心虛。
楊鐵柱見媳婦說話難聽,知道婉婉這是氣很了,婉婉一向待人和善,幾乎從來沒說過這麼難聽的話,包括那時候和楊家那些人鬧那麼狠都沒有。
“婉婉,你別氣著了。”
楊鐵柱話裏滿是擔憂,林青婉又輕捏一下他的手,告訴他她沒事。
不能怨楊鐵柱不作為,第一他是男人,第二這種婦人鬧騰的場合,男人怎麼上去插話?田嬸子又是個女性長輩。
男人本來就不善於和人掰扯,又礙於各種情麵,所以林青婉也沒打算讓楊鐵柱來出這個頭。
反正婦人都是不懂事的,都是頭發長見識短的。雖然這種說法很不尊重女性,但是有時候這樣的認知反而利於行事,像田嬸子不就上門鬧騰了,怎麼不是她家田老漢上?!
所以她林青婉現在就是那個不!懂!事!的!婦!人!
“我沒辦法不惡心你們,你這又是賴在我家不走,又是趴在門口哭,現在一出來你就往地上跪我們兩個小輩。”林青婉厲聲道,“你這是在幹啥啊?讓別人指著我們脊梁骨說,呀,你看這戶人家,鄉裏鄉親的,無視人命,不敬長輩還處事刻薄,讓人家一個年過半百的人跪自己?”
全場安靜的嚇人,隻能聽到林青婉一個人的聲音。
“你隻知道你家閨女快不行了,你就沒想想我們的感受?咱們就來從頭開始掰扯掰扯,這裏也站了這麼多鄉親,我們就讓大家來評評到底是誰不對。從羊奶開始說,我們家要知道一個羊奶會鬧出這麼多事來,倒貼我們十兩銀子也不會上你家討。家裏的娃兒沒奶吃,我男人沒法子了到處找產奶的母羊。知道你們家有一頭,就上門討——”
她頓了頓,緩一口氣,“……你們家給我們羊奶,我們感激你,真心感激你。你們家說鄉裏鄉親不收銀錢,我男人覺得白拿別人家的東西不好意思,就隔三差五給你家拎條豬肉過去。我相信這豬肉可以抵你們家羊奶還有多的吧?”
田嬸子被林青婉這一連串嗆聲,說的啞口無言,老臉漲得通紅。
“因為這個羊奶的事,外麵傳什麼的都有,我男人沒法,隻好讓我家的一個嬸子去取,自己避嫌。取了沒幾天,你家說母羊不產奶了,好吧,中間到底為啥,我相信你們家清楚,我們家也清楚,大家都清楚。你們沒有了可以,我們自己高價收。因為這羊奶牽出來多少事,我都沒法說了,外麵說什麼的都有,說我林青婉命不久矣,我男人死了媳婦要討填房的話都出來了……”
楊鐵柱忍不住拉她一下,“說什麼呢,那些不吉利的話,不要提。”
場上有人插了一句嘴,“鐵柱媳婦,你可不要這麼想,沒有人這麼議論你的。”
旁邊她的同伴忍不住拽她一下。蠢貨,這不是不打自招嘛,人家正主都知道了,你還這麼說不是欲蓋彌彰。
那邊林青婉仿若未聞,繼續厲聲說道:“本以為這事兒就這麼結了,我男人當初還要出去找那些胡說八道的人掰扯,我就想謠言止於智者,不去管它,它自己就平息下來了。越鬧隻會傳得越凶,我懷著身子,害喜的厲害也沒工夫就管那些子碎嘴子的事……”
她說這些話也不光是為了被田嬸子鬧騰狠了來打臉,另一個目標則是為了止住流言,就算止不住,至少要把自己家摘出來。
至於田家,別人愛怎麼議論怎麼議論去,反正那一家子都不準備要臉了,別人再想遮掩也沒什麼用。索性把這層遮羞布撕開,任別人評說,誰是誰非大家心中自有分辨。
“你前些天連著來我們家兩次,到底是為了啥,我相信你心裏有數,我們心裏也有數……你們家什麼心思,我在這裏就不說了。我說不出口,我想不出來你們田家怎麼好意思的?我隻想說,我沒有對你不客氣吧,你來我們還是熱熱情請招呼你吧,因為大家都是鄉親,因為你是長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