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嬸子本是個臉型圓胖身材壯實的婦人,可是現在卻是瘦的厲害。本就是上了年紀,臉上也就憑那點肉撐著才能不滿臉皺紋,現在看過去臉上的褶子卻是多了不少,頭上白發橫生,讓人看起來同情不已。
林青婉聽說田嬸子又來了還有些煩的,這會兒見這老婦人如此狼狽並傷心欲絕,竟然有些同情她了。
究竟是什麼事,把這老婆子折騰成這樣?
心裏隱隱有種不妙的感覺,但是別人也沒說隻顧得哭,她也隻能靜觀其變了。
楊鐵柱小心安撫了幾句,田嬸子抽泣了一會兒,慢慢止住哭聲,才緩緩說出自己來的目的。
“翠蘭這兩日病的厲害,飯也不吃藥也不喝,天天躺在炕上哭,大夫說了,再這樣下去人就不行了。鐵柱,就當嬸子求求你,你去看看翠蘭吧”
這話一出口,在場的所有人除了田嬸子,臉色立馬難看了起來。
楊鐵柱有點手足無措起來,著實被田嬸子這出弄得有點懵了。
田嬸子可能也知道自己的要求過分,話剛說完又開始哭了起來,邊哭邊把田翠蘭的情況說了一下。
“鐵柱求求你了,嬸子實在是沒辦法了。”
林青婉有些無語,這到底算是什麼事啊!這當娘的能當成這個樣子了,也是為難這姓田的老婆子了。為了閨女,連臉都不要了。
哪有上門求別人幹這樣事兒的,她難道不知道什麼叫做避嫌,什麼叫做男女授受不親,什麼叫做廉恥嗎?思及田家這麼一出一出,厭惡不由得就上了心。
楊鐵柱聽完田嬸子的敘述,臉色就沉了下來。
他在心裏思慮良久,才緩緩開口:“不好意思,田嬸子這個忙我沒辦法幫你。”
田嬸子本來隱隱有些期望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下來,又哭了起來。
“鐵柱,就算嬸子求你了行不行,你去看看翠蘭吧,她現在什麼東西都不吃……”
林青婉很想插兩句,但她不知道說什麼,她怕自己一開口就忍不住怎麼難聽怎麼說了。而且田嬸子從進來以後,就好像沒有看到她似的,什麼都衝著楊鐵柱去了,她能說什麼,隻能看她男人怎麼說了。
想是這麼想,心裏卻覺得堵得厲害。
這叫什麼事兒!
屋裏一直沒有人說話,堂屋裏充斥著田嬸子的抽泣聲還有不停的哀求聲。
楊鐵柱臉色有掙紮有為難,卻是又轉為堅決,“田嬸,按理說你是長輩,請我這個當晚輩的幫忙,我應該義不容辭。可是——”
他頓了頓,又說道:“你也知道前些日子村裏的流言有多麼難聽,甚至說我媳婦命不久矣的話都有了,我現在再去看你家田翠蘭,村裏不知道又會扯出什麼樣的流言來,估計說我媳婦兒馬上那啥的話都有了。我覺得這個時候,大家還是避避嫌的好。”
更何況田嬸子描述的那一番,也讓楊鐵柱明白那田翠蘭是因為他的原因在鬧死鬧活,更讓他有一種避如蛇蠍的心態。
楊鐵柱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但是田嬸子仿佛沒聽見似的,一個勁兒的求他。
“鐵柱,就算是當嬸子的求求你了,你去見見翠蘭吧,我實在是沒法了。”
“田嬸,我覺得我真的幫不了什麼忙,你還是回去勸勸田翠蘭,這樣折騰自己也沒有什麼意思。”楊鐵柱苦口婆心。
田嬸子表情很激動,撲上前拽著他的衣角,楊鐵柱扯了半天都沒能把自己衣裳扯回來,不禁有些窘意。
“嬸子,你這是幹什麼啊,快鬆手、你這讓我、讓我……”
田嬸子仿若未聞,“你能幫忙的,能幫忙的,我知道翠蘭就想見見你,你去勸勸她,她就能吃東西了!”
林青婉坐在一旁氣笑了。
這話怎麼說的出口,這田嬸子當她不存在是嗎?
好吧,別人確實一直表現的當林青婉不存在。
可是這叫什麼事,什麼叫田翠蘭就想見她男人,她男人勸勸就能吃飯了?那是不是她田翠蘭吃不吃,死不死,還要賴在他們頭上?!哪條王法規定,別人絕食尋死,就一定要別人去看去勸?為什麼這田嬸子說這樣的話做這樣的事就能表現的這麼理所當然?還有她說這話,把她放哪兒去了?
“田嬸子,我就想問問,你不會不知道楊鐵柱已經有了媳婦,你閨女田翠蘭現在是單身一人吧?”
從田嬸子進來,這是林青婉說的第一句話。
田嬸子低著頭也不回答,估計也意識到自己的行為不當,鬆開手捂著老臉一個勁兒哭。
哭你也就哭吧,她哭一會兒就抹抹老淚,又去求楊鐵柱,仿佛至始至終沒聽到林青婉的話,又或者根本就當沒她這個人。
馬嬸兒在旁邊也氣笑了,可是又不好說難聽的話,隻能壓著火態度良好的勸著。
“這位田大嬸,你也體諒體諒我們,你也是當娘的,你心疼你的閨女,但是我們也心疼青婉啊。平白無故因為你們田翠蘭的事兒,就被人說一些不吉利的話,青婉還懷著身子呢,而且,鐵柱怎麼說也是有媳婦有娃的人了,你讓他去看你閨女,會不會太為難我們了啊?”
楊鐵柱也在旁邊說道:“真的對不起,田嬸兒,這個我真的沒辦法答應你。上次聽說村裏都這樣傳,我就想去找那些亂嚼舌頭的人了,還是我媳婦兒說,不要理會,慢慢也就平息了,出去鬧,隻會鬧得更大,到時候大家都沒辦法出門。今天我要是去了,不是火上澆油嗎?!”
也不能怨楊鐵柱狠心,畢竟這些日子田家這麼一出一出鬧,是人都會煩。尤其前兩天她連著上門打探林青婉是不是‘不好了’的行為,徹底把楊鐵柱給膈應了。
上次羊奶那事,他就覺得是田家人下了個套給他,這次他難免會想到是不是又是個套,怎麼可能會答應。
田嬸子仿佛聽不見大家說的話似的,還是一個勁兒哭著求。
楊鐵柱說完拒絕的話,就沒有出聲了,林青婉也一直沒有吭氣。
整個堂屋裏,就聽到田嬸子的哭聲和哀求聲。馬嬸兒站在一旁皺著眉頭,有些煩了。
本來就厭惡這姓田的一家子,今天這田老婆子似乎打定主意,鐵柱不答應她就不走了似的。又見楊鐵柱滿臉為難,林青婉忍不住想發火的樣子。她索性倚老賣老,反正她不是這個村裏的人,也不怕別人指著脊梁說道什麼。
她上前拉起田嬸子,嘴裏說著,邊把她往外麵拉。
“我說你這人也真是的,你閨女尋死尋活,幹我們家什麼事兒。你上門鬧著讓別人男人去看你閨女,你有沒有想過別人媳婦會怎麼想?我們青婉還懷著身子呢,別被你氣怎麼了。”
馬嬸兒生的人高馬大,不說是南方人,別人都會以為她是北方的婦人。田嬸子也算是比較壯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