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安瀾,1988年出生在沿海市。
我師父說,當時我生下來就是死胎,我娘早就昏過去了。
那時候還在農村生孩子。
村裏接生的劉太婆一見我渾身發紫沒氣兒,慌慌張張把我給我爹了。
“安老大啊,你看看你娃……”
我爹一見我臉色就變了,呸了一口,“真晦氣!”後,隨手就喊家裏的大黃狗。
我爹喜歡兒子,之前有一個孩子是女兒,他就給送人了。
這一次見我還是女兒,又死了,要直接把我喂狗。
還是我奶奶心善,念著我好歹是她老人家的孫女,不管我爹罵罵咧咧,把我從狗嘴裏要下來,給送進林子裏埋了。
結果林子裏不少野墳,夜裏那些墳裏就爬出來許多屍體對著埋我的那個坑就爬過去了。
一個個屍體沒有好模樣,一邊爬一邊對著天空中的圓月嚎。
而我的生日正巧在八月十五,月亮最圓的這天晚上。
我師父恰好路過這裏,把已經被從坑裏挖出來,被舉在屍體手中哇哇大哭的我給救下來了。
至於我是怎麼活的,我師父也不清楚。
隻知道這一刻開始,我身上的紫色在月光下開始變成紅彤彤的,皺巴巴的小臉因為哭泣而變成一團。
師父掐指一算,眉頭緊鎖,視線落在埋著我的那個土坑。
那坑正對著林中唯一的月亮地兒。
而我很榮幸,被屍體刨出來,屍陰加地陰,最後被月陰光芒一照,就活了。
對此我師父感歎一聲,“都是命啊。”
而那些還在哀嚎的屍體依舊在往我們這裏爬過來。
我師父一拂塵就把那些屍體砸回了土坑裏。
第二天劉太婆看見我師父抱著白嫩嫩的嬰兒挨家挨戶的問。
可沒人家生了孩子。
唯一一家生了孩子的我爹我娘說自己孩子已經死了,堅決不認。
我師父歎息著,“冤孽……”
我爹眼睛咕嚕嚕轉,忽然問我師父一句,“大師,你要是找著這娃兒父母,帶娃兒去修道,不得給人家一次費用?”
我師父義正言辭,“慈悲慈悲,這娃兒父母找到,自然要讓他們盡責任,為人父母,難道還與畜生一般?”
我爹臉色一變,罵道,“老東西你罵誰?”
我娘一見生怕我師父會什麼本事,拉著我爹勸,“他爹,咱惹不起啊。”
我爹卻一腳踹我娘腿上,“去他娘的,你給老子生了個不中用的死胎,老子還沒跟你算賬……”
我娘被打的直求饒,“當家的你別打了,求你別打了……”
我師父看著搖頭,卻忽然聽我“咯咯咯”對著他們笑起來。
下一秒,天上飛來一群烏鴉,對著我爹開始啄起來。
我爹被啄的渾身是傷,往遠處跑去。
而我娘則跪在地上哭。
我師父問,“你還有什麼要說的麼?”
我娘哭泣的動作一頓,小聲道,“大師,我命苦,你要是能帶她走,就遠走高飛吧,以後過上好日子。”
我師父欲言又止,而我卻盯著我娘,忽然大哭起來。
我娘就起身往房子走去。
我師父搖頭歎息,“娃兒啊,你爹娘不要你了,既如此,你父母緣已斷,就跟師父走吧。”
我聽了,竟然停下哭泣,似懂非懂的仿佛點頭。
我師父見此笑了,轉身帶著我走。
自此,師父說,我此生再也見不到爹娘了。
對此我也並不覺得多感傷。
反正我爹娘不要我了,那我也不要爹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