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絕望的籠中雀(2)(1 / 2)

“張大寒和王哥肯定隱瞞了什麼”張穀雨突然說道。

齊媛輕輕拍了拍張穀雨的手臂“你這鼻子又聞出啥來了?”

“屍體的味道,而且應該挺長時間了。上個月路過柳城荷花巷,巷子盡頭的老太太去世了好幾個月了才被發現,就是這個味兒。”張穀雨感到這股味道似乎又浮了上來,她幹嘔了兩聲。

“好啦,難受就別想了。”齊媛拿下掛在腰間的香囊在穀雨的鼻子前晃了晃,空氣裏充滿了茉莉花的香味。

過了許久,她收回香囊,幫張穀雨理了理雜亂的碎發“歲清一緊張就喜歡抿嘴,可能是怕我們擔心吧。”

“齊媛姐你真好,王哥娶到你是他幾輩子積的福!”張穀雨緊緊貼在齊媛的手臂上,使勁蹭了蹭像極了齊媛養的京巴犬。齊媛彎了彎嘴角,摸了摸張穀雨毛茸茸的腦袋說:“你呀,還和小朋友一樣。”

兩人依偎著緩緩走在茂密的垂柳下。

“到了”

齊媛溫柔的聲音喚醒了昏昏欲睡的張穀雨。

她們站在一扇歐式的鐵門外,裏麵茂盛的迎春花在微風中搖曳著。

齊媛按了一下門邊的門鈴。

門內的純白鴛鴦眼獅子貓跳上牆頭打量著兩人。張穀雨突然聞到濃鬱的檀香味,她使勁嗅了嗅,抬頭與獅子貓琥珀一樣的眼睛對視上。獅子貓好像有點意外瞪大了眼瞳歪著頭仔細看了看她。

“喵”獅子貓嬌嬌的叫了一聲。頭也不回的甩著尾巴朝著圍牆盡頭走去。

“走吧,兩位小姐”齊媛身旁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四十歲上下的女子。女子華發初生,穿著一件洗的發白的墨藍旗袍。

張穀雨跟在齊媛和女子後麵,打量著寬敞的庭院。到處都是主人精心侍弄的花花草草,鮮豔美麗。草地中間還有一架嶄新的秋千,散發著油漆的味道。隨處可見小孩的積木和布娃娃。但張穀雨記得應萍女士是沒有孩子的,她和丈夫分開之後就一直是一個人,這些玩具大概是給婦女會收養的孩子們的吧。

很快三人到達了別墅內部,阿娟,也就是穿墨藍旗袍的女子為她們倒了茶,接過了張穀雨提著的南村龍井。

“兩位小姐稍等,我去知會一聲萍小姐。”

張穀雨目送著阿娟不緊不慢的向樓上走去,回頭仔細觀摩著大廳中央牆壁上的女神像。這座女神像麵帶慈悲,身前有一台紡車,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是織娘。她有些看愣了,安城是神鬼之說曆史悠久的地方,張穀雨也見過各色各樣的神明塑像,神明多是威嚴、慈愛或者是無喜無悲的,這樣極其富有人類情感色彩的女神還是第一次見到。

齊媛輕輕把茶杯放在茶幾上,發出輕輕的撞擊聲。她剛準備開口,一旁伸出了一隻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看起來很與眾不同是嗎?”

張穀雨猛地驚醒回頭。

一個穿著墨色旗袍的白發女子坐在齊媛的旁邊。她目光柔和,眼神溫柔而悲憫,像極了畫中的織娘。張穀雨知道這位看起來蒼老嬌小的女子就是著名工筆畫大師,以一己之力促成婦女會成立,並在擔任會長期間庇護了安城數千遭遇不幸的婦女幼童的傳奇人物應萍女士。

她向穀雨招了招手,示意她坐下。

“你是婉言的外孫女?都長這麼大了。”她拽過張穀雨的手輕輕拍了拍,“你外婆怎麼樣?”

“可康健了,老太太一頓能吃兩碗飯,罵起人來那是氣勢如虹。她還經常提起您呢,說我有您一半出息她就可以放心閉眼了。”張穀雨悄悄縮回了手,在褲邊擦了擦因為緊張汗濕的掌心。

應萍但笑不語,和齊媛對視了一眼。發現齊媛眼中也滿是笑意。

“那畫像上的是您吧”張穀雨突然開口,“或者說織娘是您創造出來的。”

應萍愣了愣,眼中迸發出了光彩,她重新審視了一遍第一次見麵的舊友的孫女。她發現她這一刻的神態像極了李婉言。應萍嘴角的弧度更深了。

“是我,但我其實並不信什麼鬼神。這是一個有點長的故事,也許你們想要知道的有些關係。”

如果說張穀雨在聽完應萍的經曆前就覺得她是位了不起的人,了解細節後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一位家族沒落,被丈夫虐待拋棄的女子可以憑借自身的努力一躍成為安城最大的畫商,而後傾盡家財,編撰出織娘的故事,成立婦女會收養棄嬰庇護婦女幼童。她做到了許多人窮極一生都做不到的事情。最後在婦女會鼎盛時期卸任,成為顧問,重新做回了工筆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