汩汩的血順著鋒利的匕刃流出，一時間，身體裏的靈力也開始四散。
那血就像一條猩紅色的蛇，緩慢爬向她身邊擺放整齊的各類珍貴材的料，最後鑽進了墳裏。
不知過了多久，墳中終於傳來了動靜。
“咚—咚咚——”
聲音悶悶的，沒有什麼規律可循，像是從埋在土裏的棺材傳出來的。
陸雲昭一喜，卻忽然察覺到有些不對。
不等她細想，一隻青灰色的手倏然從土中伸出。
然後是胳膊、腦袋、身軀......
那是——一具死屍。
死屍已經麵目全非，青灰色的渾濁眼珠似掉非掉，胸膛上那幾窟窿還在冒著黑血。
隻一眼，陸雲昭眼前便開始發黑，血液急速衝上了頭頂，但卻一個字都發不出來，這副畫麵好似一場無比恐怖的噩夢，亦真亦幻。
“不可能......”
陸雲昭低著頭，或許說，她根本就沒有抬起頭的勇氣。
不過短短時間，那悶悶的敲棺材聲仍然在持續，愈來愈多的死屍和殘肢斷臂破土而出。
陸雲昭大口喘著粗氣，腦中忽然有了一個荒謬的想法。
若是她死，這一切是不是就能消失了？
她神差鬼使地拿起了那把短匕。
這一次，她的手沒有發顫。
清宛忽地回過神。
此時，心境之中的畫麵再次一轉。
仍是在母親的墓前，幾乎一模一樣的場景。
不過心境裏沒有她。
或許這個時候，她已經與時空信息局簽訂了協議，忘卻生前的所有記憶。
謝聞的身影迅速出現在畫麵中。他俯身撿起掉落在血泊之中的長方形香囊，雙腳仿佛釘在了地上，猶如一株枯槁的樹木，臉色慘白如紙。
“陸雲昭，你究竟在哪裏......”
謝聞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副駭人的場景，聲音發啞。
清宛就站在他的身旁。
她抬眸看著那個被自己害得人不人鬼不鬼模樣的母親，以及一群破土而出的死屍，濃重的悲哀籠罩在心頭，心也仿佛冷得發顫。
眼前的景象忽然變得有些模糊，清宛的眼圈和鼻頭紅起來，但她仍強忍住眼淚。
倏忽間，一隻手從背後伸出，擋住了她的視線。
“別看了。”
聲音很輕很輕。
清宛瞳孔猛地一縮，她回過頭去，才發現謝聞不知何時站在了自己身後。
她迅速反應過來。
此人，並不是五年前的謝聞。
“謝聞，把我當傻子耍很好玩是吧？！”清宛一把揪起他的前襟，怒喝道，“禍是我闖下的，你憑什麼要替我背負這些？！”
謝聞並沒有反抗，任由清宛這樣拽著。須臾，他才開口道：“我並不後悔。”
聞言，清宛陡然鬆手，退後兩步。
“為何？”
謝聞看著她，眸中某種情愫在翻滾，“我也不知，或許是因為這段與你同行的日子，過的很開心。”
清宛呼吸一滯，慌忙挪開視線。
“而且，我從未把你當成傻子。”謝聞正色道，“是誰忘了當年誓言？若是有難，要一同麵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