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空的心情漸漸平息,根本不去管宏一臉的驚訝繼續說道:“我想你肯定驚訝於世上真有長得很像的人?但是她的兒子我是見過的,確實跟你很像。不過你肯定也是猜到了,她的兒子死了。”
“沒準我真的是她兒子呢,隻不過失散了,被那個娘給撿了回去。”
了空依舊看著窗外,輕笑了一聲:“那更不可能,她兒子的爹……那個家族的血脈是從來不出庸人的,像你這種七竅通兩竅的人更不可能來自那個家族。所以事實很簡單,你與她兒子僅僅是長得像。”
“你娘嘛……她原來是姑蘇城的大家閨秀,看著她的容貌就應該知道她與姑蘇城另一位女子當時名動天下,即使過了二十年我仍然不信這世上還有誰長得比她們美的。”
“不過後來她家神秘的被滅門了,凶手到現在還沒找到,當時隻有老蘇帶著她逃了出來。哦!說道老蘇了,老蘇是他們家的護衛,很強的!”
“後來青碧出來之後,就開了慶元春,聽說生意很好,賺了不少的錢。慶元春不知道吧!就是妓院!”
開妓院的!這回宏真的驚住了。
了空似乎感覺到了宏的驚訝,輕聲說道:“好了,說完了。”說完了空將被子一裹躺了下來。
“哎哎,師兄,那娘的相好的到底是誰啊?”
“不知道,自己去問去。”
黑夜中宏想到了白天魏青碧來時問悟空的那句話,想來可能也是想著讓悟空幫他找尋滅門的凶手。看著熟睡中的悟空,宏漸漸明白這位人間的佛祖是多麼具有凝聚力,雖然如今僅僅就是那麼幾個人而已。
一夜無話,天亮便是三十,天啟元年的最後一天。
空靈寺內再沒有忙碌,也沒有對聯,更沒有湯圓,沒有尋常人家過年的所有。
依舊是圍在悟空身邊聽著他的佛學,吃著臘肉喝著酒,年初一,初二,初三……天天如此。
在空靈寺根本就沒有過年這一說。
而今年雖是如此的過,但是還是有些不同的,新年便是佛祖去長安的一年,更是佛祖離開人間的一年。而對於宏與鶯鶯來說這是他們在中原過的第一個新年。
不知是不是因為宏的到來與悟空今年將離開人間的緣由,空靈寺內所有人都收到了悟空的禮物。
年初一那天悟空將禮物給了他們,了空得到的是悟空手中的那串佛珠。了善是一個紫色圓滑的珠子,不知是什麼。淨山的東西最是讓了空眼饞,那是悟空身上唯一的寶貝翻天印,這估計是空靈寺唯一的一件法寶了,傳說可以倒轉天地。而宏收到的是一本全新的《輪回十七禪》書本,裏麵的語句被悟空在旁邊標注解釋了密密麻麻的文字,除了新書外還有一串黑色的頭發,那是悟空出家剃度之時偷偷留下來的。而鶯鶯收到的是一柄木梳,梳齒上還沾有些油膩。
悟空在他臨走前將他身上所有的東西都留在了空靈寺,隻是這些東西除了淨山的翻天印外,其他的都顯得有些寒酸。
日子很簡單,每天就是聽佛學吃臘肉喝溫酒,閑暇時了空便繼續代師授教教宏一些修行的法門。而宏也龜速般的沒有讓悟空失望二月的一天終於體會到了周圍的氣,進入了練氣下境終於邁進了修行界的門檻。
中間魏青碧又來了一次,隻是比她說的初八晚了幾天,給每個人帶了幾身衣服,想著四月兒子便跟著這幾人去長安,魏青碧一臉的擔心,但是看到人間的這位佛祖她心中便又安定了幾分,叮囑了了空照顧宏之類的幾句話後便離開了。
時間飛逝,所有人都開始沉默起來,沉默不代表沉重,他們是天下信心最強大的幾人,沉默隻是他們每每要驚天動地前的進行曲。
三月終於還是來了,距離四月的武道大會僅僅剩下一個月了,時間催促著空靈寺的幾人上路了。
三月初二,朝陽剛起,了空、淨山、宏、鶯鶯跟著悟空踏出了空靈寺的那扇破門,所有人都沒有換魏青碧送來的新衣。穿的還是以前的破爛衣裳,背著串起來的臘肉,提著幾壺酒準備上路了。
“師父走好!”了善如年前所說沒有跟過去,而是跪在了門口替悟空送行。
悟空沒有像千年以前那些成佛的前賢去沐浴更衣。穿的依舊是多年未洗過的那件破爛袈裟,身上的酸臭的汗味依舊濃烈。他所做的僅僅是在出了空靈寺後回頭望了一眼這間破廟,然後伸出那雙枯瘦的手輕輕的拂了拂身上的塵。
一道金色的佛光在破廟的門口輕輕蕩漾開來,這一輕拂拂去了他多年來在人間沾染的塵。
拂去了在人間的過往。
拂去了在人間的悲歡。
拂去了對人間的留戀。
拂去一切之後,他轉身去了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