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均庭的耐心即將被消耗殆盡,盛棠再度開口,聲音開始發顫。
“帶我出顧家大宅,顧六叔,對您來說,應該不難。”
“確實不難,”顧均庭點頭,唇角勾起,笑的惡意,“但我為什麼要幫你?”
嗯,很有道理。
盛棠耷拉下腦袋。
先不去想自己被下藥這個事誰幹的,單就顧均庭這個人,用顧真真的話說,他就是童話故事裏的惡龍,隨時隨地觸發狂暴技能,梆梆梆吐火球。
當然,盛棠沒有馭龍術。
外麵的傭人再次拍門,語氣已然不耐煩,甚至轉動門把手,試圖闖進來。
盛棠知道,隻要那扇門打開,等待她的就是地獄。
顫抖的手勾住顧均庭的手臂,她仰起潮紅的臉,眸光微閃。
“顧六爺,求您,幫我······”
“嗬。”
一聲輕笑,纖細的下巴被男人的大掌捏住,扭向洗手台上方的鏡子,搖晃的視線聚焦,對上了鏡中男人玩味的眼神。
“盛小姐,我還沒那麼饑不擇食。”
戲謔的嗓音自頭頂上方傳來,盛棠視線下移,鎖在自己那張臉上。
雙眸迷離的好似沉醉,光潔飽滿的額上沁出細密的汗珠,麵頰緋紅,緊抿的唇壓不住喉間溢出的粗喘。
盛棠從不覺得自己醜。
相反,美而自知並不是羞恥,不自傲自誇自甘墮落,是上上美德。
平日裏她鮮少刻意裝扮,偶爾掩蓋鋒芒。
今日,即便是最好的朋友顧真真人生最重要的日子,她也沒有盛裝打扮,挑了件淡綠色一字肩的襯衫,搭了條白色闊腿西裝褲,潦草畫了個淡妝就來了。
低調,簡約,慵懶,與她的氣質十分契合。
可此刻,卻被男人用“饑不擇食”四個字,打上了深刻的“醜女”妄想撲倒高高在上顧六爺的烙印。
盛棠垂下眼眸,掩飾住了翻起的白眼,也壓下了嗓子眼兒裏打旋兒的罵罵咧咧。
對對對,霸總身邊都是絕世美女,不可方物,寡淡如她,雞肋骨一根。
人被甩在洗手台上,男人毫不猶豫的轉身。
“顧六爺。”
獨特的嗓音自身後傳來,煎熬中,那種沙沙的質感更加清晰。
“在過去的十年裏,我都是顧真真身邊最親近的人。”
顧均庭搭上門把手的手停住,轉身,唇角勾起。
“賣友求榮?”
玩世不恭的臉上透出幾分戾氣。
盛棠撐著洗手台站起,攥緊的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皮肉。
那一點兒疼痛,讓她短暫的尋回了些清明。
“不是賣,是為了真真不再被掃地出門。”
女人蒙著霧氣的眼眸,滲出絲絲的清冷。
嗬,還挺大義凜然。
顧均庭一隻手插進黑色的西褲口袋,高大的身影隨著腳步聲漸近,一點一點將伏在洗手台上的女人籠罩。
“這麼好的機會,說不準,明日你就是顧太太了。”
男人居高臨下,逆著光,渾然一種睥睨之態,散漫的語調徐徐,但其中摻雜的奚落之意,盛棠不傻,聽得出。
她微微仰頭,刺眼的燈光迫使她眼眸眯起,分散恍惚的視線裏,男人挺拔的身姿格外撩人。
“顧六爺,不是所有女人,都癡迷於做豪門太太。”
更不甘願,成為豪門子弟有錢人的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