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出生(1 / 1)

一場大雪,讓北湖省真正有了冬天的感覺。伴著入夜昏黃的路燈,雪花漫天紛飛,落在大大小小的街巷中,落在歲月的溝壑間,頃刻一個十分清洌,十分透徹,十分充分的冬日降臨了。

m鎮,一個診所裏,擠滿了人,一個麵容英俊身材較為瘦小的男子在門外焦急的等著,診所的小房間裏傳來了女人哀嚎。男子手緊握,眼睛閃著淚花。北風發出尖厲刺耳的呼嘯席卷著大雪拍打在診所的小窗戶上。哐當,哐當,一下一下好似重鼓敲擊在男子的心上,此刻他已經焦急萬分,時不時看向牆上的掛鍾,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房間的門依舊緊閉著,診所很嘈雜也很安靜,滴答滴答,掛鍾的時間不停的走著,很慢很慢。躺椅上,男子的姐夫們靠在一起,一起等著這個家庭新生命的誕生。不知何時,風不吹了,診所裏也安靜的出奇,房間裏傳來女人的呼吸聲。靜,靜的可怕,這一夜無話。

“生了,生了,一個大胖小子,哈哈哈哈,終於出來了”房間裏,醫生抱著一個白白胖胖的小男孩,小男孩含著小拇指哭個不停,床上女人虛弱的睜著眼睛,看著醫生懷裏的小男孩嘴角微微揚起了小小的弧度,男子站在房門口嘴巴哆哆嗦嗦的,可能是激動也可能是凍的,走廊裏蓮藕排骨湯的香氣縈繞著。那是早上七點,太陽剛剛升起,一個家庭誕生了一個新的生命,雪水一滴滴滴落在地上,陽光撒在了躺椅上,一切顯得那麼有希望。

“九斤八兩,好胖的一個小子哇”男子高興的說著,“長得可真像他媽媽,哈哈哈哈”“瞎說,我覺得像他爸爸,你什麼眼神”男孩緩緩睜開雙眼看著四周,這一切都好像那麼的熟悉,又好像那麼的陌生。上一輩子,這裏承載著他童年的記憶,一個村裏的理發店,一個不到十平米的小房間,一張小床,一個小電視,這一幕幕都是那麼的熟悉,沒有白發的爸媽,姑父,爺爺奶奶,外公外婆,舅舅等等,那一個個熟悉的麵孔,小而溫暖的房間裏擠滿了來看孩子的人,這是一個新生命也是一個新希望。

男孩躺在媽媽的懷裏看著這一幕幕,哇哇大哭了起來。“孩子餓了要吃奶了,快給他喂奶”一個中年婦女說到,男孩看了看正是外婆,“哈哈哈哈,第一次喂奶沒經驗吧,我來教你你看著慢慢學,想起你小時候出生我也不會喂奶,也是自己摸索了好多次才學會,這一晃你都做媽媽啦,來看著”男孩的外婆說罷便抱起男孩在懷裏,“你看就這樣抱著,然後這樣就行了。”男孩媽媽仔細的看著每一個步驟,認真的學習著,怕漏掉一點有用的東西。半晌,男孩睡著了,在媽媽的懷裏睡著了,睡的是那樣的踏實那樣的舒服,睡夢裏,男孩的腦海裏浮現出了一點點碎片,碎片中的男人和男孩很像,在一個工地裏踱步著,似乎在思考著什麼,男孩想要去觸摸那碎片可是怎麼也觸摸不到,好像被什麼隔開了一樣。哇的一聲,男孩哭出了聲,母親輕撫著男孩,“哎呀我的小寶貝被吵醒了啊,不哭不哭啊乖,媽媽在旁邊呢”語氣是那樣的親柔,帶著慈愛。見過男孩母親的人都知道她並不是一個很嬌滴滴的女人,說話聲音也很大,但是在孩子麵前她是那樣的溫柔那樣的小心翼翼。男孩在媽媽的撫摸中漸漸停止了哭泣,望著身邊的媽媽,男孩莫名的有安全感,心一陣陣暖意湧起。

“誒,誒,誒,呀,呀,呀”男孩好像很開心,咿咿呀呀的叫著,手不停的扒拉著媽媽的頭發,“吃飯咯,今天給你煲了土雞湯喝了好好補補身子”男孩的爸爸端著一碗冒著熱氣上麵飄著黃油的雞湯走了進來,“來給我抱著吧,你先吃飯”外婆從媽媽的手裏接過了孩子,孩子的兩個大眼睛盯著爸爸手裏的雞湯,手指放進嘴巴裏咂巴著。“哈哈哈哈,難怪你這小子這麼重的,原來是個小吃貨”外婆看著孩子咯咯的笑著,男孩望著外婆,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又襲來了,不知為何,好像自己出生前就見過他們,爸爸媽媽,爺爺奶奶等等,又記不起來他們樣子。燈泡晃著,發著黃光照亮整個房間,顯得是那樣的溫馨,雞湯的熱氣烘的女人臉通紅,一家人歡聲笑語的,多麼美好啊。

夜深,孩子的爸爸起身看著搖籃裏的孩子,又看了看枕邊那熟睡的女人緩緩起身,披上了外套去了廚房。男人看著砂鍋裏的骨頭湯,嚐了一口鹹淡,然後換了一塊蜂窩煤進了房間。房間裏,男孩依舊熟睡著,床上的女人卻醒了,她看著進來的男人輕聲問道“孩子沒醒吧,沒有尿床啥的吧,尿床了孩子睡著不舒服”“沒有,你也不看看誰的兒子,可乖了,不哭不鬧的也不尿床”男子挺了挺胸膛說到,“瞧把你能的,哈哈哈哈,快進被窩外麵冷,你也要注意”,“哈哈哈哈,沒事,你老公我身體硬朗著呢”男人說著就鑽進了被窩,不一會兒就響起了呼嚕聲。女人看著男子,小聲嘀咕著“還說不累,還說沒事,你看看一下子睡著了”,說完便閉上了眼睛,再醒來,發現男人已經把早餐買好了放在床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