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這宮子羽也不知是哪裏來的勇氣,也許是做了執刃人有了底氣,就走到一旁,拿起宮遠徵剛才放下的藥瓶,藥瓶上寫著“百草萃”。
想到父兄服用百草萃後依然中毒,而百草萃又向來由宮遠徵負責,宮子羽便覺得有諸多疑點,也不管月穎在場,不禁問:“徵公子向來專精煉毒、解毒,你負責剖驗父兄遺體,有結果了嗎?”
宮遠徵收起見到月穎的喜悅,有許多的話想要對月穎說,但現在不太適合。 一聽宮子羽說的,他早已有了答案:“執刃和少主所中之毒是宮門自己的毒藥‘送仙塵’,此毒發作極快,如果沒有及時解毒,必定身亡。”
“那就還是有方可解?”
“有,但很難。”
“哦?”
宮遠徵繼續說:“從這味毒藥研製成功以來,幾乎沒有成功解救的先例。送仙塵是擴散性劇毒,會隨氣血迅速流遍全身,留給解毒者的時間近乎苛刻。”
“有多苛刻?”
宮遠徵抬起指尖,預估:“心跳兩百次。”
宮子羽:“如此烈性的毒藥,難獲取嗎?”
“看來執刃大人對宮門事務不怎麼了解啊……”宮遠徵用不屑的目光看了看他,“送仙塵在舊塵山穀內外的各個宮門據點都有販賣,隻要出得起價。\"
月穎在一旁聽著兩個人的對話內容,看著宮子羽的眼神裏便透露著嫌棄‘怎麼會有這麼蠢的人,也不知道長老院的人是怎麼想的,將執刃交給他,這宮門也是徹底廢了。’
“送仙塵之毒難解卻易得,嗯,了解了。”宮子羽轉念又問,“那這毒難防嗎?”
宮遠徵臉色微變:“我不懂你此問之意。”月穎的笑容消失了,麵無表情的看著眼前這個蠢貨,‘我倒要看看,你要說什麼宮子羽。’
而宮子羽終於說到重點:“那我換個說法,請問徵公子,每日服用百草萃的人會不會中此劇毒?”
宮遠徵沉默良久,用餘光打量一眼身旁的藥房管事,隻能咬牙承認:“不會。”月穎注意到宮遠徵的動作,看了一眼旁邊的藥房管事——賈管事。
宮子羽冷笑:“那每日按時服用百草萃的執刃和少主都因送仙塵而死,我是不是應該對製作百草萃的人問責呢?”
見他咄咄逼人,月穎恨不得上去獎勵他兩個大嘴巴子,但她不能。宮遠徵鎮定自若,充滿了和他年齡極不相稱的沉著。
“宮門上至長老,下至夫人,多年來一直服用徵宮研製的百草萃以及其他丹藥與膳食,從未出現過半點差池。剛你問我何事也來醫館,其實我正是為了檢查藥房裏的百草萃是否有問題……”
“是嗎?那檢查後的結果是?”
“沒有問題。”
宮子羽微眯雙眼:“那就又繞回來了,我父親和兄長怎麼會中毒呢?”
說到這裏月穎忍不住了還未等宮遠徵開口便笑著說“百草萃雖由遠徵負責研製,但送到各宮府邸之後都由各自的仆人伺候服用。執刃大人不好好查查你們羽宮的下人,反而來質問遠徵,是真當我死了嗎?”
宮遠徵聽著月穎替他撐腰,雙手抱在胸前,一臉得意的看著宮子羽。
宮子羽看著眼前麵帶笑容卻不見一絲笑意,反而帶著殺氣,假裝鎮定:“羽宮的下人,我自然會查。”
宮遠徵反唇相譏:“你確實該查。而且,執刃大人位子還沒坐熱,就無憑無據空口栽贓我們徵宮,也是厲害。”
“證據會找到的……”宮子羽靜靜地盯了他一眼,還瞟了一眼他身旁的月穎,鏗鏘地留下兩個字,“放心。”說完,便帶著金繁離開。
宮遠徵看見宮子羽走遠了,斂起了方才針鋒相對的神色,目光一沉,重新抬起頭時冷得嚇人,他吩咐賈管事:“把之前所有的百草萃全部銷毀,之後宮門上下都服用熬製的新藥。”月穎站在旁邊什麼也沒說,隻是伸手拉住了他的手。
賈管事吃驚:“徵公子……這……”
少年目光微斜,瘦削的下頜線仰著,寫滿了不容置疑的陰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