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降臨,落入夜幕的蔚州空氣中已然卷入了熱浪。
即便是坐落在海邊的城市,即使有遠處海洋傳來的陣陣涼爽的海風席席吹向城市邊緣,居民們依舊感覺,這六月份的天,這見鬼的熱空氣,鬧得人心生煩悶。
九點半,荊望結完賬,從海邊的一家海鮮大排檔緩緩走出。
出了門口,恰好此時,海風吹動潮汐發出的呼呼聲,全數落在了耳邊。
休假和幾個老戰友吃吃喝喝了幾小時,又被他們灌了酒,荊望自認為酒量還可以,但連續喝了這麼久,頭也有些昏昏的。
正好這會走在海邊,天氣雖然悶熱,被風一下兩下吹著腦袋,倒也緩解了不少。
喝了酒,車是開不了了。
慶幸的是,自己的住所距離海灘外附近就三四公裏,以自己的體能,走回去完全沒有任何的壓力。
他漫步在海邊,不知走了多長的時間,寬闊無垠的海麵和沙灘已經被高樓和道路所取代。
注意到了這點,荊望低頭看了眼手腕處的手表,表上時間赫然顯示著九點四十五分。
平常人用接近三十分鍾才步行走出的海灘,而荊望隻用了一半的時間,這還隻是走的。
對於這個時長,荊望的反應僅僅是眉頭上挑,眼神中略有些失望,似是不滿這個成績。
心生歎息,他沒有停留片刻,繼續向著住處前進。
夜晚的蔚州,雖已將近十點,遠離了海邊周圍的溫度驟然上升,種種因素,也都阻攔不了當地居民營造出來的熱鬧。
荊望走在路邊人行道,身側時不時擦肩走過幾個人。
也許是因為職業關係給他帶來的警覺,亦或是太過於明顯的注視,他不用回頭都猜到,和他擦肩而過的某幾個人,將若隱若現的視線放在了他的身上。
正如荊望所猜想的,經過他身邊的幾個年輕女孩,在他的身後,既大膽又小心地欣賞著長在她們審美點上的男人。
這也難怪,目視有185以上的身高,他身著一件簡單的黑T和修身長褲,幹淨清爽的平頭,匆匆一視,遺憾是看不到的正臉。
但僅僅一瞥那模糊且恰到好處的麵部線條,再結合停駐目光下看到的寬大背影,修長脖子上圓潤的後腦勺,再者,他渾身散發的那種難以言喻的正義感,讓人根本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不過荊望根本不在意這些,他自顧自地往前走,即將走到路邊拐彎處要過馬路時,正遇到紅燈,他自覺停下腳步,目視著前方,等待著綠燈的到來。
他沒有想到,這短短的一分鍾的時間,甚至根本就沒有一分鍾,一輛超速前進的小汽車,無視了高掛著還在跳動的紅色數字,像是一隻不受管束脫韁的野馬,猛地駛向前方。
若不是這輛車的方向發生了異變,大家隻會把這當成一個闖紅燈的違反交通規則的行駛行為。可是,隻見車子一頭紮進了人行道,在人群的驚慌聲之中,狠狠撞向了路邊的綠化樹。
“砰!”的一聲,撞擊造成的巨大噪音,引得四周所有人的注意。
從車子莫名加速,再到失控撞向人行道綠化樹的整個過程,荊望完完全全目睹了一切。
秉持為人民服務的宗旨,他沒有將自己置身事外,快步走到事發現場查看情況。
迅速環顧了周圍環境,萬幸沒有看到有無辜的人群受傷,他稍稍鬆了口氣,瞄了一眼駕駛座上因事故暈過去的司機,直接撥打了120。
一通電話結束,忽然又想起自己在交警大隊認識的一個老校友,恰逢前不久碰過麵,得知他本人正好是管轄這一區,思索片刻,又撥出了一個電話。
荊望的及時出現和他這一係列的行為,使得大多數群眾隻當看了場熱鬧,漸漸散去。
就在荊望電話接通後的片刻,當他以為這場事故很快能得到解決,被肇事車輛遮擋住他視線的一處,伴隨著聲響,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盡快帶人過來,救護車還在路上。”
他邊說邊走,聽隨聲音走到了目的地。
僅一眼,他便瞬間愣了神,下一秒,眉間蹙起,眼底泛起的心疼難以遮掩。
隻見幾個人圍了一圈,透過縫隙,荊望能清楚地看到,一隻渾身顫抖,口中流血的大黃狗正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耳力的敏銳,甚至還讓他在不斷議論的噪雜聲中,分辨出一陣陣的嗚咽聲。
顯然,這隻狗狗的不幸便是由剛才的意外造成的,車撞樹的聲響,已經遮蓋住了它倒下時痛苦的叫喊聲,而正是由於人們大多把注意都放在了肇事者的身上,從而導致它並沒有立即被發現。
“不說了,我這邊遇到了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