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
一聲不自然的輕哼,讓祁嫿驀地眼神聚焦。
遮光窗簾將大部分光線隔絕在外,隻餘下一條縫隙,讓光漏進來。
在祁嫿麵前,一個少年無力癱軟在床上。
他眼睛濕潤,耳垂通紅,眼尾有泛著不自然的紅。
他麵容精致,濕潤的睫羽一下下顫抖著,眼眸半開半闔,似乎還未完全清醒。
少年呼吸很重,額頭是細細密密的汗,上衣也在他沒醒的時候被蹭得有些亂。
此刻,他的下巴被祁嫿捏著,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手背,燙得她下意識手指一縮。
看著雙手被束縛在床頭的少年,祁嫿滿眼茫然,聽到他再一次囈語著“水”,她下意識把手縮回。
祁嫿去倒水的時候,順手把窗簾拉開。
陽光透進來,室內怪異的氣氛好似才衝淡了些。
祁嫿把水遞到少年嘴邊。
感受到唇邊的濕潤,少年下意識張嘴,但在下一秒,他驀地睜開眼。
四目相對。
祁嫿看到他眼中的迷蒙快速退散,很快,染上了她看不太懂的情緒。
“你……還要喝水嗎?”祁嫿試探問道。
他的眼睛很紅,耳根子、脖頸也都泛著不正常的紅,在光線下顯得更明顯。
少年微微蹙著眉頭,隱忍又脆弱,但在聽到她的話時,還有心思禮貌地笑了笑,“要的,謝謝。”
他沒問自己為什麼會被綁在這裏,什麼都沒問,卻莫名笑得祁嫿背脊發涼。
可他的神情實在純良無害,祁嫿甚至覺得剛才極有可能是自己的錯覺。
喝過了水,祁嫿的視線落在他的手腕上。
他的手一直這樣綁著,不僅累,還很……色氣。
“我先給你鬆綁吧。”
“謝謝。”他依舊禮貌地說道,隻是呼吸依舊又沉又重,狀態很不對。
“不客氣。”祁嫿小心翼翼地給他鬆綁。
他的手腕被勒出紅痕,皮膚擦傷。
鬆綁的時候,她的手指不可避免地碰到他的皮膚。
祁嫿的注意力都在解綁上,完全沒注意到半躺著的人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眼底都是冷意。
被鬆綁的那一刻,他再次對上祁嫿的視線,眼底的冷意仿佛已經消失,笑得柔和。
“可以麻煩你幫我請一個醫生嗎?”
“我的身體不太舒服。”
祁嫿對上他的視線,聽到他的話莫名很心虛,點頭如搗蒜,“可以,你在這休息一會兒,我現在就去請醫生。”
少年點了點頭,他看著祁嫿快步走出房間 臉上的笑容緩緩消失,睫羽輕顫著垂落,投下的陰影正好掩蓋湧起的暗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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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嫿一走出房間,剛喚了一聲“嗡嗡”,就撞見了一個地中海。
地中海四十歲左右,英年早禿,整潔的黑色西裝都遮不住一身的腱子肉,手裏拿著梳子,一絲不苟地梳著日漸稀疏的頭發。
瞧見祁嫿,他有些意外,連忙把梳子塞進胸前的口袋裏,視線試圖從緊閉的房門門縫往裏瞄,“小姐,你、這就完事兒了?”
祁嫿那張圓臉上,多了幾分疑惑:“?”
見祁嫿的表情,地中海頓時誤會了,一副“我很遵紀守法”的模樣連忙說道:“小姐,他身上的東西可不是我下的!”
祁嫿聞言一怔:“那是誰下的?”
地中海:“不知道,我把人帶回來的時候,他就已經這樣了。”
看祁嫿不說話,地中海也疑惑了,“小姐,我都把顧容軒帶回來了,您怎麼還不高興呢?”
“你說誰?”
一聽到這個名字,祁嫿腦海裏就莫名多了一張好看的臉。
但和房間裏的少年絕對不是一個人!
“顧容軒啊,不是說是您學校裏最好看的男同學嗎?我蹲了兩天,這個就是最好看的,我立馬就給小姐您綁……咳,立馬就把人帶回來了。”地中海理直氣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