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你就不用來了，今天給你一天時間，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好吧。”
遊願張張嘴想說什麼，但是泄了一口氣，還是默默地去收拾起了自己的個人物品。
這是她大學畢業之前幹的兼職，一小時10塊包飯，不是沒有工資更高的兼職，隻是那些要麼就是早早被人挑走了，要麼就是把學生當牲口，什麼活都要包圓，還得連著幹好幾個小時，大四課還多的遊願不滿足條件，連牲口都當不了。
後來遊願遲遲找不到工作，跟老板商量了一下，她同意把雜物室清理出來給遊願擺個床，從此包吃包住，每月底薪加全勤加提成可以拿到將近六千。
她知道這是老板照顧她的結果，雖然她確實能幹，但這附近的商家反向內卷一家比一家工資低，能開出這樣的工資已經非常善良了。
如今心地善良的老板在這片大學城已經快幹不下去了，隻能辭退了她，還給她湊齊了這個月的工資。
她理解老板，即使她接下來不知要坐吃山空多久。
老舊的二手手機發出刺耳的消息提示聲，遊願連忙擺脫情緒掏出手機，從布滿了裂紋的屏幕裏辨認了一下信息，結果隻是欠費提醒。
來不及失望。
遊願心痛地打開流量登錄求職軟件，檢查一下發出的簡曆有沒有回音。
不出意料的都是已讀未回複。
因為像她這樣的簡曆通常是海選時第一波被淘汰的。
她的東西不多，所以收拾得很快。
最後隻有一條毛巾被和零零碎碎的日用品是自己買的，其它東西都歸還了老板。
臨走時，老板還裝了一份飯，送給她。
拿著老板給的紙箱和飯，出了店麵，遊願轉頭回望這個住了兩個月的地方。
清晨的光灑下來，一切看起來都那麼欣欣向榮、充滿希望。
最後她摸了摸胸前的護身符，默念了句：保佑我吧，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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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七點，郊區，禦景別墅區。
天色暗下後，人跡罕至的別墅區閃著昏暗的路燈，照得樹影鬼氣森森。
禦景別墅區時興於五十年前。那時黎城每三步就能遇到一個富豪，在城裏小別墅和大平層越建越多、越建越豪華的時候，城裏的豪宅已經無法滿足大人物們的需求，於是空氣清新，未受汙染的郊區別墅應運而生。
可惜的是在二十年前，這片別墅區雍容華貴的風格就已經跟不上時代，漸漸沒落，唯有最中心那座最大的，在現在看來仍美輪美奐的別墅有人願意接手，數年來沒有缺過主人，無聲見證曆代主人的興盛衰頹。
直到現在，這片別墅區隻有這座別墅還亮著燈，周圍的建築要麼長滿爬山虎，在茂盛的植物間掙紮，要麼幹脆連牆都在風雨中破損了，也沒人顧得上修繕。
太陽徹底落下了。黑夜中一排路燈顯然不夠用，未被照到的地方，似乎有潑墨似的黑影在緩緩蠕動。
遊願遠離別墅中一團歡快的人群，揉揉仍在作響的耳朵，蹲在路燈下點了隻煙。
煙皺皺巴巴，是她撿餐館客人落在桌上的。
她從不挑剔，順到什麼牌子就抽什麼牌子，自己卷的有，幾十上百一包的也有。
她吸了一口，吐出時薄藍色的煙霧消散在夜風裏。
畢業兩個月了，別人要麼拿到大廠offer走上內卷之路，要麼考上研究生或體製內前途無量。
隻有她，把兼職變全職，由金貴的大學生一朝變成了餐廳端盤子的服務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