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章前話。
江湖第一城撰仙城,城頭。
有一位青衫中年隨著坐下,風吹發梢,大袖招風,抿了抿嘴,一口又一口喝著烈酒。
皆著醉酒,舞劍,長嘯,又賦詞。
他充滿醉意的說,豪邁十分:
“出江湖了,以天下一壺山海,幾杯劍氣為酒,以天下半盞春風,二兩薄情為肉,有酒有肉敬江湖這個客卿,我為灞橋攬柳折,至此與他別過。″
敬江湖。
“出江湖了……”
青衫中年又輕輕嘟囔了這句話。
他的身旁還有一個一絲不苟正襟危坐地中年人,看打扮是一個讀書人,手裏拿著一壇與青衫中年人相同的老窯,與他一起在城頭。
他喝了一口酒,這個讀書人動作很豪邁,會不會是個儒將,他口吻極為認真:
“當真?”
“你已經問了三百七十二遍,當真。”
青衫也極為認真。
他一口氣把那壇酒喝幹淨,一滴不剩。他先扔了空空如也的酒壇,又丟了剛才他用來劍舞用了半輩子引以為傲的劍。
丟的幹幹淨淨,躺在城頭。
他抬頭看天。
“江湖誤我好久了,出江湖了,不是畫地為牢,是讓一方安康,天下安康。”
讀書人沒有說話,也是一大口把酒喝完,酒入空腹,喉中如燒。
他還是不太擅長喝酒,他擅長讀書。
“隨你去吧,江湖多你一個不多,天下少你一個不少。”
落日熔金,風光無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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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金戈鐵馬,號角嗚咽。
大趙皇朝帝雄李裕民氣吞山河如虎一般,鐵騎鐵蹄馬踏了東衛,百萬甲士破城血洗了西蜀其它小國也都俯首稱臣,給大趙王朝又獻珍寶又是獻美人。
大趙王朝一統破碎山河,這便是大趙王朝的天下,大趙王朝的江湖。
此間多少往事都讓那東來滾滾不盡的江水,山巔蕭蕭而落的枯葉留住。
白發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無莽城坐落於大趙王朝的北部邊隅地區,飛沙走石,孤零零的一座城池。
大趙王朝無莽城內也算比較繁華熱鬧的,尤其是晌午過後的一段時間,各個店家門庭若市,熙熙攘攘的。
無莽城西北角有一個掛滿祈福燈的巷子,十分的潮濕,崎嶇不平坑坑窪窪的青石板磚上鋪滿了青苔。
巷子裏放著一把醜陋不堪的竹節圓凳,凳子上坐著一個青衫老頭,白發蒼蒼,形銷骨立,麵無表情臉上皺紋舒展著,拿著一根羊腿煙鍋兒,抽著旱煙,目光看著巷子外。
皸裂的嘴吞吐著繚繞的煙霧。
這是無莽城賣燈籠,抽煙成性的莫老頭莫安生。
無莽城內有一條河叫東渭水,東渭水上立著一座如半輪月亮的石拱橋,叫做羅漢橋。
河水,清澈見底,拱橋,雄渾厚重,岸邊,楊柳依依。
兩個大約十一,二歲的少年郎從羅漢橋上跑下來,兩個人都身穿著粗麻衣服。一個少年郎追趕著另一個少年郎。
被追趕的少年郎鼻尖上有一顆清晰可見的痣,恰到好處,宛如畫中天仙,手裏拿著串糖葫蘆。
另一個少年郎黃發吊眼,臉色十分蒼白,白如紅葉秋霜臘月雪。
兩人有說有笑,打打鬧鬧的便跑到了祈福巷前。
白發老頭莫安生見到這兩個少年郎,臉上的皺紋擠成了核桃疙瘩,臥蠶突出明顯,眼角像是東渭水裏黑鯽魚的魚尾般,露出滿口的黃牙。
老頭子聲音渾厚又夾雜喜上眉梢,連聲喊著,一遍又一遍地說:“來嘍,來嘍,終於把你們兩個盼來了嘍……”把兩個少年郎叫到身旁。
老頭子莫安生平常白天出攤賣燈籠,不管也不問客人是誰,買多少錢的燈籠都是板著臉,一副臭臉寫滿了愛要不要,自顧自的抽著旱煙,古怪得很。
兩個少年郎也圍在莫老頭子身旁,莫安生挽了挽青衫的長袖,略帶幾分滑稽挑了幾下眉毛,舒展眉頭。
他說:“今天不講那幾個老東西了。”老頭子笑眯眯,嘴角幾掛了幾分的戲謔。
拿糖葫蘆的少年郎蹲在青石板磚上,微微向上抬著頭顱,嘴裏咀嚼著冰糖葫蘆,口齒含糊不清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