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中旬的梅雨季,天空總是陰沉沉的,時不時的飄著毛風細雨。
也許是快要臨近端午了,傍晚突然下起了磅礴大雨。
雨水像似夾雜著冰雹,劈裏啪啦的砸在京都總軍區醫院的高級軍官病房玻璃窗上。
病房裏麵,兩男一女,三個老人,正雙眼通紅的守在病床邊上。
看著病床上插著氧氣管,全身貼滿了各種測量儀器的八十多歲老人。
病床上的左修宇則是一臉絕望的微微轉頭看向窗外,那張在他腦海裏盤旋了五十來年的妖媚小臉,似乎在玻璃窗上若隱若現。
他顫抖著雙唇,眼淚順著眼角流到潔白的枕頭上。
“諾兒,你這個小騙子,你答應我的,三個月之內就會回家,讓我乖乖在家等你。
可是我這一等,就等了五十來年。
我拚盡了全力,努力的吊著這條命,就是為了等你回家。
但終歸還是不能如願了。
這五十年,你杳無音訊,我尋遍了華國的每個城市,都沒有你的一絲消息。
就像你從未來過這個世界似的。
早知道這樣,當初我就不該相信你的鬼話,放你離開。
再或者,跟著你和寶寶一起走,最後也不至於一家人永不相見……”
病房門外突然傳來吵鬧聲,病床邊上七十來歲的老人,抬頭對著病床對麵另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道:
“政清,出去看看怎麼回事?
你大伯這是高級軍官病房,這是什麼人那麼沒有素質,在外麵吵吵嚷嚷的?”
左政清點點頭,轉身走出病房。
病房外麵,年輕的警衛員,正攔著一個七十來歲老太太道:
“塗奶奶,你就不要為難我們了,首長是不會見你的。
而且左市長也打過招呼,不允許你靠近首長的病房半步,您請回吧。”
老太太根本就不聽勸說,拚命的用身子往兩個警衛員之間擠,想要擠進廊道,進到病房。
“你們放我進去,我今天必須要見到他。”
左正清一臉厭惡的看著正在拚命往裏麵擠的老婦人。
“靈姨,你這是在做什麼?”
老太太聽到左政清的聲音,抬頭用一雙渾濁的雙眼看著他,抽泣著祈求道:
“清哥兒,讓我見見你大伯好嗎?
那麼幾十年了,你大伯母走了一年之後,我就再沒有見到過他。
我不知道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讓他如此的記恨我,連麵都不讓我見。
我知道他的病情已經惡化了,我隻想在他彌留之際見見他。
清哥兒,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求你讓我見見他好嗎?”
左政清冷眼看著站在自己對麵,一副可憐兮兮的老太太,冷笑一聲,“靈姨,你在我家當保姆的那些年,我真沒有看出來你那麼會演戲。
你當真不知道我大伯為什麼那麼恨你?
好好琢磨琢磨我大伯母是怎麼失蹤的,你大概就能想起我大伯為什那麼恨你了。
靈姨,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你應該最清楚,報應那種東西,不是不報,隻是時候未到。
好自為之吧,阿曼塗靈……”
左政清說完後,沒有再理會身後一臉震驚的老太太,轉身回了病房。
老太太聽到左政清說出的名字,嚇得捂住心髒連連後退,靠到電梯旁的牆邊大口的喘著粗氣。
良久後,才慢慢平緩下來,跌跌撞撞的往醫院外麵走去。
怪不得左修宇會從簡寧諾失蹤一年之後,就拒絕見自己,並且下令,嚴禁自己再靠近左家所有人。
就連自己老娘都被以年紀大了,不合適再做保姆的工作為由,給送回了鄉下老家。
原來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看來,那個事情,他肯定也是知道了的……
那他既然知道了,為什麼還留著自己?
因為情分?
不會。
他除了對左家人,還有他的心尖肉簡寧諾,有情分。
對其他人,比誰都冷血。
那隻有一種可能性了。
報複……
想到這裏,老太太的眼淚從她那渾濁的雙眼中,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早知道是這麼個結果,說什麼她也不會去做那些事情,最後到死都沒能見上他最後一麵。
可是,明明就是自己先愛上他的,最先出現在他的世界裏的呀……
左政清回到病房,輕輕的將門給關上,回到病床邊坐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