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章 楔子(1 / 1)

我叫俞映柳,但家裏人都喚我阿若,我娘親說,她初見我爹,是在一棵柳樹下,那時還是少女的她因貪玩偷跑出府,機緣巧合下遇到了同樣偷跑出府的候府世子,也就是我爹。

那時,她見一個少年躺在河邊的柳樹上睡覺,覺得新奇就多看了一眼,卻不想,就是這一眼,讓她踏入了滾滾紅塵之中

她看到柳樹上的少年麵如冠玉,劍眉星目,風華月貌,不小心入了迷,差點掉進河裏,還好我爹從柳樹上跳下來救了她,至此,我娘愛上了我爹,不顧外祖父的勸阻,嫁給了我爹。

再後來,就生下了我,為了紀念他們的相遇,就給我取名俞映柳,映入河邊青青柳。

那時母親以為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子,可惜這樣的幸福在父親納了第一房妾室以後就徹底消失了。

剛開始,母親會生氣,會和父親吵鬧,可換來的是一個又一個的妾室,終於母親不再爭吵,那個昔日明媚的少女也變得憂鬱起來,後來,母親提出了和離,將我帶回了外祖父家。

那年我四歲,不懂為何父母要分開,隻知道,從那以後,娘親再也沒有笑過,隻是整日把自己關在屋子裏念經禮佛,舅舅說,娘親的心死了。

我那時不懂,隻有在四下無人之時悄悄問她,什麼是心死了,她沒有回答我,隻是摸著我的頭說道\"阿若,你以後長大了,千萬不要像娘親一樣,這世間,男兒多薄情寡義,你一定不要交付自己的真心,不要像娘親一樣,到頭來,都是一場空\"。

我不懂娘親的話,卻也乖乖的答應著,我八歲那年,娘親就去世了,她病重的那段時間裏,總是說著夢話,有時一遍又一遍的喊著我爹的名字。有時,會哭著對我說\"阿若,對不起,以後,一定不要像娘親一樣\"。

清醒的時候,她總是念著\"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今宵剩把銀釭照,猶恐相逢是夢中\"

娘親去世以後,外祖父就不願見我了,每次見到,也不愛看我,舅舅說,外祖父太愛娘親了,而我,長得像我爹爹,我外祖父每次見到我,總會想起我娘,所以他才不願見到我,舅舅說,外祖父是愛我的。

我想,既然外祖父看到我會傷心,那我便不出現就好了,所以,我長年居住在山上的煙雨小築裏,那是我娘親十四歲時我外祖父送給她的。

舅舅和舅母很疼我,兩個表哥和表妹對我也很好,經常來看我,還給我請了先生和嬤嬤教導我,煙雨小築的旁邊,是一座尼姑庵,叫靜水庵,裏麵有位靜安師太,我很喜歡她,總是去找她,她會教我很多東西,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甚至教我念經禮佛,我常常好奇,為什麼她什麼都會,可每次問她,她都隻是回答\"前塵往事而已\"。

就這樣,我每日往返煙雨小築和靜水庵之間,從八歲,長到了十四歲。

我十五歲時,外祖父親自派人來接我回家,說是要為我舉行及笄禮。

就是這一回去,讓我遇見了一個不該遇見的人,自此,把我帶入了滾滾紅塵之中,讓我忘記了娘的囑托。

起初,我以為,我是幸運的,娘錯了,這世上的男子還是有深情之人的,可後來,我才知道,是我錯了,我終於明白娘的苦心,可惜,我明白的太晚……

細雨思流光,芳草年年與恨長,煙鎖鳳樓無限事,茫茫,鸞鏡鴛衾兩斷腸 (節選自南鄉子·細雨濕流光,[唐] 馮延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