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夫人理解她,但怕她太累,夜深了,總要跟她一起入睡,讓她好早點兒休息。景永福也知道她太急了,她的身體還未康複,很多必備的東西還未準備好,更有很多該學會掌握的還未上手。可是,多一天留在王府,她就多一天不自在。
“娘,我說過,我們要離開這裏……”景永福喃喃而語,迷糊地睡著了。若夫人微笑著替她拉上被子。她的福兒正在飛速成長,沒什麼比這更令她快樂的。
四個月後,景申茂接到府內總管一個奇怪的稟告,說大福傷好大半能下地了,卻莫名戀上了王府內醉荷湖的仆人打掃湖麵的木船,時常拉著若夫人乘船玩耍。夫人起先不肯,畢竟那是仆人搭乘的小船,但無奈拗不過癡兒,又不放心她一人在水上玩耍,隻好陪著去了。
總管在請示王爺,畢竟若夫人和大福再失寵也是主子,哪有主子上仆人的船玩耍的事情?但景申茂長久沒有給他答複。
“王爺……”
景申茂想起那夜,大福被黑衣人舉在空中,向若兒伸出手,若兒滿頭是血,毅然決然地奔向癡兒……最後黑衣人更是奇怪地將大福攏在懷中,擋下了大部分的刀劍。
“罷了罷了,不就是對癡母癡女嘛,隨她們去了,別再來煩本王!”
後來總管自然沒把更奇怪的事情上報。比如說,大福又莫名其妙地弄起木匠,做了幾個古怪的小東西後,不過幾天轉而又玩起女工……因為大福本來就癡,做的東西也無法以常識辨認,所以沒有人放在心上。而走近她,她就對人癡笑,若夫人在一旁哀怨地一瞥,下人們自然也就跑開了。
等到大福傷後第六個月的某天早晨,服侍若夫人母女的下人照例去請早膳的時候,這才發現冷院已人去樓空。同一時間,那艘隻有夏季才派上用場的木船也不翼而飛。
景申茂佇立在王府北麵的水閘前,鐵鏽斑駁的水閘門還吊在半空,可原本門下攔擋的木欄卻被人撞破,留下好大一個窟窿,窟窿那邊便是唐河,遙遙可見遠處唐河河麵寬廣起來。
王府內幾個有頭臉的奴仆跪在景申茂身後,沒人敢抬頭。有人回報這個窟窿不是一天挖的,是逐漸挖爛了大部分木條,最後一撞而破。
良久,他們才聽到王爺冷冷的聲音,“一個晚上能跑多遠?你們是木頭嗎?就讓兩個大活人逃了出去?還跪在這裏做什麼?”
眾人作鳥獸散,隻留下景申茂低低地歎息,“往日一縷情絲,今夜當斷送。我負情、君負我,枕畔紅綃涼……若兒。”
當日中午,王府書房,書桌上攤著幾件奇怪的物品。三樣是木製的,兩樣是布品,但模樣怪異,辨識不出是何物。
景申茂一字字地問:“若夫人帶走了一些細軟,卻留下這幾樣古怪玩意兒?”
丫頭跪在地上,提心吊膽地道:“回王爺,是的。”
“這些是什麼?”景申茂手一拍桌麵,古怪的物品彈起又落下。
丫頭連忙答道:“這是大福小姐做的,奴婢也不知道是什麼!”
“大福?”景申茂厭惡地說,“為一個癡兒,做娘的居然敢逃離了王府!來人!”
門外人應聲而入,仔細記下景申茂的囑咐。
“無論她們跑多遠,都要給本王把她們娘倆帶回來!”他不要的女人和孩子,不代表這個女人和孩子能主動棄他而去。
三天後,在唐河入海口找到了木船。王府引湖的水閘窟窿早已堵上,十幾名侍衛將它扛回了王府,放在了寬敞的前廳院落。
景申茂仔細端詳,這跟他記憶中的木船稍有不同。一對本該放在船內的木槳被固定在兩邊船壁上,延伸處還有轉軸,而船內也多了幾樣他從未見過的裝置。景申茂猛然想起丫頭呈上的那幾樣古怪的木製品,那是——這船多出來的部分吧!他飛快地跑回書房,取了東西後回奔到船邊,一比對,果然如此!
“給本王找個製船的奴才來!”
很快結論被製船人證實,這是改良的劃槳裝置。可以使力氣小的婦人,用踏腳的方式驅動劃槳!
“不知王爺可否允許小的製作這種劃槳?”製船人不是王府奴才,不懂看王爺臉色,猶在那裏嘮叨不停,“據小的看,製作這劃槳的人真是天才,以後劃槳的漁人可省下大半力氣,將此劃槳推廣開來……”
“滾!”
景申茂按了下太陽穴,居然有人誇大福為天才?鬼才信是那癡兒腦袋裏想出來的,肯定是若兒!
景申茂又找來了製衣坊的能人,證實了那兩樣不成器的布品,拚在一起是半件男子衣裳,小號的,還沒有袖管,算是件實驗品。如此,景申茂也免了王府下人三天內沒有找到人的罪。原本是找一對母女的,現在變成了一雙男子,能找到才怪!
跌坐在太師椅上,景申茂低低地道:“若兒,本王小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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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