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1 / 2)

離開祠堂後,蘇弱沒直接把沈平淵送回棲鶴堂,反而把人帶回自己的住所,請了大夫醫治他的傷,隨後又叫人去讓宋雲音親自過來接沈平淵。

然後下人就告訴了她一個有意思的事情,宋雲音被嚇暈了。

聽聞此事,蘇弱眉頭一挑,饒有興致的思考一番後,讓人在客廳架起座屏風,把疼的說不出話但耳朵還好使的沈平淵移到裏麵去。

過了半個時辰,麵色蒼白的宋雲音就在下人的攙扶下進來了。

“兒媳見過婆母”

邊說還邊捂著嘴唇咳嗽兩聲,宋雲音的皮相並不算什麼傾城美人,杏仁眼,瓜子臉,兩彎柳葉眉加上一張淺小的薄唇,是個小家碧玉的清秀佳人,夏日看還能消暑解膩。

而她此時穿著淡綠的襦裙,緩慢的下跪請安,唇瓣蒼白眼眸圓潤,一副弱柳扶風祈求憐憫的可憐模樣,極具欺騙性。

當時蘇弱第一次和她見麵時,也曾經被她這副溫良模樣騙過,但後來被宋雲音明裏暗裏嘲諷過幾次後,蘇弱就明白了,這是一隻披著羊皮的狐妖。

她總是在人前言語冒犯,或將茶盞打翻汙了蘇弱的衣裙之後,又佯裝嬌弱的滿口抱歉,稱自己不通人情世故,實乃無意之舉,讓人隻能說沒關係,否則就是刻薄。

曾經自己也情緒憤懣的想要爭辯,爭辯為何這位奇怪的表妹總是冒犯自己,是否刻意為之?

可後來她突然明白,爭辯根本沒用,因為沒有人在乎宋雲音究竟是不是故意,他們隻是不在乎蘇弱被冒犯,在他們心裏,天平早就已經傾向了宋雲音。

如同偏愛兄姊弟妹的父母,‘毫無公平可言。

有這樣的父母官,何愁沒有冤假錯案。

隻不過,此時的她早已不在天平的兩端,而是手握天平的人!

“雲音啊”蘇弱勾起笑,壓下心中沸騰的水花,裝作關心她的樣子道“快起來,身子這麼差就不要在乎這些繁文縟節了,坐下”

明明前麵還在因為失禮而讓她罰跪,明明是她叫人讓自己過來,現在卻又說不要在乎繁文縟節?搞得好像很關心自己的樣子。

宋雲音也笑著,唇上和臉上都沒有什麼血色,心想這老太婆真是善變,口中卻恭敬“我朝奉行仁孝,是以禮不可廢,婆母傳喚兒媳不是為了接夫君回去嗎?不知夫君在何處?”

“不急”蘇弱笑起來“聽說剛剛春嬤嬤去找你說淵哥兒被傳了家法,你就嚇暈了?”

“是”宋雲音低下頭,似乎是很憂愁的樣子,還紅了眼眶帶了一分哭腔“聽聞夫君言語無狀觸怒婆母,被拉到祠堂請了家法,兒媳心中又是羞愧又是心疼。”

“哦?”蘇弱歪了歪身子靠在軟墊上,饒有興致的問“為何呢?”

宋雲音用帕子擦拭了一下眼角“今晨本來兒媳是要和夫君一起來請安的,隻可惜兒媳這身子實在是羸弱,夫君憐惜我才不讓我來,可晨昏定省本是我們為媳婦的本分,兒媳不該偷懶,夫君實乃代我受過呀”

這一番話,如泣如訴,把自己的位置放到了極低,要是蘇弱罰了沈平淵不夠還要遷怒她,那真是絲毫不講情麵的刻薄惡婆婆了。

真是,時移世易,宋雲音這一招還是沒變。

蘇弱看了她哭哭啼啼半晌,突然有種時空顛倒的荒謬感,她側頭看了一眼宋雲音身後的巨型屏風,想必現在沈平淵已經被宋雲音感動的涕淚橫流,生死不顧了。

那麼,火候就夠了,她隨手喊了身邊的人,院落外就走上來一個背著藥箱身穿灰直裰的女子,那是女醫,還是未出閣的女醫。

由於禮教森嚴,世家女子看病還要顧及男女大防,女醫這一職業就在城中遍地開花。

原本都是已婚的婦人來做,隻是她們往往半路出家有些隻是精通人事而並不精通醫術。

於是便有了還沒盤發的未婚女醫,她們都是從開蒙就在醫館當學徒,立誌終生不嫁的女子,此生唯一能依仗的隻有醫術,所以隻要學成能坐堂出診,都是年輕醫師中的佼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