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夢裏,有一片山清水秀的天地。
那時候的獨孤行雅還不叫獨孤行雅,更不是尊貴的帝君,他隻是一個在英山中穿梭奔跑的野孩子。
兩百年前,他從一個大龍蛋裏爬出來的,剛出生的時候就擁有了六七歲的孩童人身,到了現在已有十歲孩童那麼大了。
他沒有名字,也不知道自己從哪裏來,更不知道自己的母父是何方神聖。
餓了就去采果子、捉小精怪吃,渴了就喝山澗泉水,湊合著過到了現在。
有一天,他不小心招惹了在山中覓食的猙,那有他四個大的凶獸咆哮著向他撲了過來。
獨孤行雅還不會法術,遇到這種場麵嚇得腿都軟了,一個踉蹌跌坐在地上。
一想到要命喪猙口了,他害怕地閉上了眼……
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也沒有東西撲在自己身上,但耳邊猙的怒吼卻讓大地都在震顫……
獨孤行雅試探性地睜開了眼睛,發現麵前不知何時站了一個女子!
女子背對著他,看不到臉。他隻能看見她周身的彩色羽絛和裙擺隨著法力的波動而飄動。
麵對巨獸的猛撲,她隻伸手屏出一道結界,就輕輕鬆鬆將其隔絕開來,並擋在了結界外麵。
要知道這猙可比他們大了許多倍,一撲足有千鈞之力,竟被她單手攔住了。
足見她的法力有多高強。
被固在半空的猙進不得,退不得,難受得緊,四條腿和五條尾巴都在用力掙紮。
隻聽那如林籟泉韻般的聲音不急不緩地響起:“這個小孩我要了。”
說完,她素手一挽,收了法力,已有靈性更識時務的猙摔了下來,痛的哀嚎了一聲夾著五條尾巴扭頭就跑。
被人護著的獨孤行雅覺得自己又行了,得意地拍拍屁股站了起來,衝著落荒而逃的巨獸張牙舞爪做鬼臉:“有本事來吃我呀!略略~”
“不可輕狂。”女子轉過身來,蹙著娥眉輕聲阻止他。
獨孤行雅這才看清她的臉,一時間竟呆了一下……
女子猶如當空的太陽一樣耀眼奪目。
身著流仙彩裙,腰上係著環佩裝飾,身形略動就開始叮咚作響,纖細的胳膊上戴有臂釧,羽絛飄揚,周身清氣環繞,青絲挽成高高的發髻,髻邊簪上了可做法器的釵冠。
容貌迤邐讓人看了就再挪不開眼。
女子不理會他的呆愣,走流程般地向他闡明來意:“我是觀聲,司戰神天女之位,奉元玉天尊之命,帶你去往離恨天。”
一聽來人要帶自己走,獨孤行雅立馬從迷幻中清醒過來,後退了好幾步,和麵前的女子拉開距離,臉上寫滿了防備:
“離恨天是哪裏??”
“帶我去那作甚?”
雖然他才活了二百來年,並不很明白人情世故,但也不是傻子。
自己在世上無親無故無住處地活著,突然冒出個人來說要帶他去天上,怎麼想都有蹊蹺。
怕不是要將自己拐到一個地方去烤了吃吧?
“我不去!”獨孤行雅果斷回絕道。
觀聲仍溫聲耐心地向他解釋:“你是龍母淮桑唯一的子嗣,如今她為大義犧牲,獨留你一人,離恨天自然有責任善待養育你。”
聽她說起自己的身世,獨孤行雅瞬間眼睛一亮。
他並不認識這個叫淮桑的,也不知龍母是什麼,但他隱約能感知到麵前這個女子,比自己更了解自己。
他圓溜溜的大眼睛轉了圈,像是想明白了什麼,立刻跪下作臣服狀,學著山下祭神時人族的樣子,對著觀聲哐哐就是一頓磕:“天女大人,能否多跟我說說我的事?”
他一直都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何物,為何孤孤單單地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如若他真的有母親,為什麼會拋下自己跑去犧那什麼牲?
是的,這時候的行雅還不知道犧牲的含義。
見麵前的孩子如此天真,想到他的可憐身世,觀聲不免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