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藏書館，年輕的族人們靜悄悄地從書架間穿過，武學區最多，內功區也有不少，心法方麵的藏書一本也沒有，這種物品都是每個家族的重寶，隻有申請過才能秘密借閱。人最少的是雜書區，因為修煉本就是與天鬥，每分每秒都很寶貴，沒有時間浪費在看雜餘知識上。
隻有一個讓人熟悉的身影，依舊出現在了雜書區，隻是今天她並不像往常一樣靜靜地坐在地上著看書，隨手翻閱。反而像是帶有目的性地尋找著某些東西。
“不是這本。”
“這裏也沒有……”
“什麼？連這本書都沒有？”
藏書館規模十分巨大，不可避免的有些聲音。陸冬情的小聲嘀咕並沒有人聽到。隻是她終於坐不住了，急衝衝地走向門口坐台。
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正在看書。他猶如一棵老樹，與環境融為了一體。如果不仔細看，甚至發現不了他的存在。
“四爺爺。”
老者沒有抬頭，“這次要借什麼書？”
“不是不是，”陸冬情連連擺手“您知道妖傀嗎？”
“知道。”他點了點頭，皺臉上沒有一絲波瀾。
聞言，陸冬情眼睛亮了。
“那三紅金礦脈下有妖傀的事，您也知道咯？”
“知道。”
陸冬情眉飛色舞，“那徐家其他人去哪裏了，您一定也知道吧！”
“知道。”
她搓了搓手，笑得十分膩乎。“既然知道，那就……”
“不行。”
“這種事情，告訴我一下有什麼大不了的嘛。”
“不行。”
真是個脾氣古怪的老頭，當然，這些話陸冬情隻敢偷偷在心裏想。
在族裏的長輩中，謝善道不一定是脾氣最差的，但他一定是性格最怪的，因此無論多皮的後輩在他麵前都十分老實，除了蕭玄。
謝善道要麼對你愛答不理，要麼就非得把人耳朵磨出繭子才罷休，而且滿嘴都是之乎者也、仁義道德之類的，一連兩三個時辰，聽得人昏昏欲睡。但如果你真敢睡覺，他還有最後一招——叫家長。
礙於他是族中話語權極重的長老，後輩們的家長幾乎都會當場教訓自己家孩子一頓，甚至連不少後輩們的家長也對他老人家怕得不行。
久而久之，“老古董”這一外號就在陸冬情他們這一代中流傳起來。不過，聽說上一代弟子也有叫他老古董的。
“那、那……”陸冬情怎麼說下去，卻又不肯善罷甘休，卡殼了。
謝善道歎了一口氣，“看來今天不滿足一下你的好奇心我今天是沒法安靜看書了，生意啊任務啊什麼的，你可以去問其他長老或者族長，別來煩我。我呢，就勉為其難跟你講講這妖傀的由來。”
“說來，這妖傀宗還是來自我們南冥的宗門。”謝善道的聲音有些滄桑，充滿了娓娓道來的故事感。
“妖傀的煉製方法由誰發明，已經不可考證。但是短短五年時間內，就在此基礎上建立了鼎鼎大名的妖傀宗。”
聞言，陸冬情一怔，她本來以為妖傀宗是一個傳承千年的古老宗門，但是聽謝善道的意思，它在機關術界居然還算是後起之秀。
“妖傀宗的出現，顛覆了整個機關術界，雖然名為妖傀宗，但宗門弟子們並不隻是煉製妖傀。他們還主張靈器與肉體的互補結合，讓機關術成為人後天的身體。”
“那聽您的意思，這妖傀宗嚴格說來其實並不算是一個魔道宗門咯？”
謝善道哼了一聲，“這種設想太過驚世駭俗，當然無法為世人所理解。當然，我也理解不了。”
很顯然，謝善道作為一個小輩們眼中的老古董，自然是視這種害人無數的機關術為不入流的邪魔歪道。
聽著聽著，陸冬情也陷入了沉思，在前世那個時代，即便賽博朋克無法為很多人所喜愛，但是大部分都能夠平等地看待他人的喜愛。
而在這個講究禮與信的世界，開創這樣的宗門，一定是寸步難行。
她有著這個世界其他人無法擁有的記憶，自然對這個妖傀宗有了些濾鏡。
“煉製活人為妖傀，比普通的傀儡煉製周期短了不知道多少。妖傀宗很快就魚龍混雜，無數心術不正的人加入妖傀宗，妖傀宗變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魔宗。”
他歎了一口氣，“或許它的創始人想到了這一點，才會將這個宗門命名為妖傀宗吧！”
陸冬情摩挲著下巴，“妖傀宗的創始人也不一定就是什麼好人。”
“不錯，”謝善道讚賞道，久經世事的他自然一眼就看出來了剛才陸冬情對妖傀宗有著些許的向往，現在的她卻能夠理性地看待這個宗門，這對一個年方十八的少女來說尤為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