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說，大不了你別要我了。
話卡在了喉頭。
哥哥會不要他嗎？
他忽然有些迷茫。
他十歲之前的記憶，沒有一丁點，偶爾做夢，隻會有無邊的，抓不住，看不清的夢魘。
夢魘過後睜開眼是握著他手，一下下撫摸他的背，溫柔安慰他的哥哥。
他隻有哥哥。
“我去。我的祖宗。”李風驚了。
因為江順逸哭了。
“我去你別哭，江順逸！你馬上二十了你哭什麼？？”李風手足無措，下意識把江順逸抱在懷裏，一下下順著後背，安撫道：“別哭別哭，好了好了，不認了不認了。”
江順逸都沒想到，思緒回籠，眼淚就出來了，他抽抽噎噎地，把頭埋進李風肩頭，嗚嗚咽咽地道：“對不起哥哥，你別丟下我...我求你了...”
李風被江順逸哭得心痛，連連應道：“哥哥怎麼會不要你，不認了不認了，阿逸，你別哭了，哥哥什麼都答應你，別哭了。”
江順逸心好像被砸了個大坑，痛得要死，痛得他隻想把李風抱得更緊，更緊一點，聽見李風這樣說，他啞聲道：“真的嗎？”
李風：“真的。”
江順逸緊緊抓著李風的衣服，他紅著眼，道：“那我真的不能做你的童養夫嗎？”
李風：啊？
李風：嗯？
李風：哈？！
李風直接一把推開了江順逸，猛得跳了起來，震驚地看著他：“你在說什麼？”
江順逸被突如其來的力道推靠在桌邊，他的神情扭曲了一瞬。
為什麼要推開我為什麼要推開我為什麼要推開我為什麼要推開我為什麼要推開我為什麼要推開我為什麼要推開我為什麼要推開我為什麼要推開我——
但是隻有一瞬間，就恢複成剛剛脆弱的樣子，他抽噎地看著李風：“哥哥，我愛你。”
李風大腦發懵，他突然想到他那天教訓完劉偉，劉偉他爹對他破口大罵，說他對江順逸那貼心程度，不就是當童養夫養嗎？
李風：“你可能有什麼誤會，我一直把你當——”
“哥哥——”江順逸打斷了李風的話，他站起身，又去抱住了李風，李風身體僵硬，但是沒有躲，他眸子暗下來，聲音還是那樣脆弱：“你不要說，哥哥，我分得清我是愛你，你分得清嗎？”
江順逸想賭。
他的哥哥遲鈍地要死，十裏八鄉十個姑娘八個喜歡他，他從來沒有意識到過。
他說：“哥哥，你聽得見嗎？你心跳的好快。”
李風大腦繼續宕機。
但是他的世界的聲音卻隨著江順逸的話，一瞬間隻剩下震耳欲聾的心跳聲。
半晌，李風硬邦邦道：“這是你的吧？”
江順逸呼吸一窒。
他嗬嗬笑了兩聲，笑得李風突然覺得好像一直沒有真正了解過江順逸。
江順逸慢慢鬆開了李風，靜靜道：“對不起哥哥，時間不早了，今天就這樣吧，我去側房睡。”
直至江順逸關上門，李風大腦的思緒才慢慢回籠。
但是他發現，那如擂鼓一樣的心跳聲，並沒有消失。
他一下子摸上胸腔的位置，那裏有一顆心髒，咚咚咚地跳著，他身上還有江順逸的氣息，他臉有些熱，李風有點猶豫了。
這是他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