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芷鳶現在渾身疼的厲害,仿佛是被馬車給碾過一樣,指尖微微顫抖,十分艱難的才將手臂抬起,撫在額頭。

剛睡醒,很多事情都斷片了。

頭好疼。

這時,馬車裏麵已經掌上了燈。

外麵淅淅瀝瀝的雨聲,入了耳。

緩了一會,終於清醒過來。

柔和的光線下,一個高大的身軀跪坐在車廂內。

想開口,嗓子又幹又啞。

“影衛。”

習慣性的召喚著影衛。

“屬下在。”

這聲音,好像是之前在自己耳邊呢喃的那個聲音。

“乖,不要逃!”

“好了,不哭了,嗯?”

“放鬆一些,我輕點。”

一開始自己的口中還咬著帕子,後來早就不知道被丟在哪裏了。

而就在自己想要咒罵亦或者哭泣的時候,都被一個濕熱輕薄的唇給堵在了嗓子裏。

最後,隻剩下猶如小獸般的嗚咽。

是他?

看到他的身影後,洛芷鳶感覺自己沒臉見人了。

身為大齊國最尊貴的長公主,她何時如此掉麵子。

還在一個小馬奴的麵前。

自己剛才是在他的身下輾轉鶯啼?哭泣哀求?

臉,似火燒。

想到前世自己認為被一個卑賤的馬奴羞辱了,當下惱羞成怒,她起身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還一腳把他踢下了馬車。

又令人將他重打了五十大板,扔到了荒漠中,任其自生自滅。

親眼看著他倔強的沒求饒,被打的鮮血淋漓。

當時那心塞的感覺,還猶如在昨日。

今天的她卻心甘情願。

真不知道他上一世是怎麼憑借一股狠勁,離開荒漠的。

有些不敢看他了。

她也不敢想象,錦被之下的軀體現在是個什麼淒慘模樣。

視線偷偷抬高,看到了他在宮燈下的容顏。

作為最年輕的影衛首領,蕭湛,今年也才十八。

白皙蒼白的麵容,泛著一絲嫣紅。

穿著月牙白衣衫的他,青澀溫潤。

不知底細的人定不會以為他是武藝高強的影衛首領罷。

他的腰間懸著自己隨手賞賜的一塊玉佩,與他此時的裝扮正相配。

與她上一世最後見他時,少了一份成年男子的冷峻沉穩,卻也有一種不輸的氣質。

是堅毅,視死如歸。

她怎麼會有如此看法呢?

因為他的背挺直,跟他挨鞭子亦或者是被她狠心棄掉的時候,一模一樣。

一副任憑你處置的眉眼。

想到兩人之前發生的事情,洛芷鳶明白了。

他在等死。

等她。

賜死。

想通了的她,心裏笑開了花。

不如就逗逗他?

誰讓他在自己虛弱的時候,占盡了便宜。

他的傷?

舉起手,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她迷離之時,抓在了他的傷口處,有濕漉漉的感覺。

不過,她的手指已經被蕭湛給清理幹淨了,怎麼看都沒有血跡。

奇怪了。

自己睡著的時候,是誰給自己清洗的?

難道是他嗎?

真細心。

上輩子,她錯把榆木當珍珠,愛錯了人,被人騙慘了。

這輩子,她不想再錯過。

更應當加倍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