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的路,沒了來時的賦稅,自然是快了許多,眾人隻花了小半日到了山陽鄉內,雖隻隔了兩日,但山陽的破敗感更甚了。來時還能看到三三兩兩的逃難人群,現在是一個人影都見不著了。
“大哥,好好地一個鄉,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便破敗成這般模樣,真讓人心疼啊。”韓勤說道。
蘇齊聞言搖了搖頭“先去赴任吧,其他等安頓好再說。”
一行人來到山陽鄉中的一處院落前,停下了腳步。院落不大,除開大堂,攏共也就五間屋子,大堂左右各兩間,門房有一間,院落屬於官方在此處的辦公場所。張古元大步上前,拍了拍門“開門,快些開門。”
“誰呀”一聲蒼老的聲音由門內傳來,過了一小會,大門緩緩打開。開門的是一位兩鬢發白的老頭,老者倒是比之前見到的那些逃命的鄉戶麵有好看許多。
“老人家,我是梅平楊縣令新任命的遊徼蘇齊,令君民我駐守山陽,這些人是我的同伴。”蘇齊說道。
“山陽向來都是呂老爺說了算,楊縣令是什麼人,沒聽過。”說罷老人家便要關上大門。
黃饒見狀一把拉住大門“老人家,我大哥是令君大人任命的遊徼,可是有任命文書的,還是快讓我等進去,休要惹了麻煩。”
老頭看拿眾人沒辦法,也不再打理,轉身回門房,不再搭理。眾人心裏雖然有氣,但初來乍到,還沒摸清情況下,還是息事寧人,先安頓好再說。
與此同時,呂家。
“老爺,剛鄉衙那看門的王老頭傳話來,有一夥少年郎自稱是楊縣令新任命的遊徼,說是來駐守山陽。”一位管家模樣的中年人說道。
“哦?他們有自稱是哪裏來的嗎?”呂家的現任家主呂望看著自己的這個狗頭軍師道兼管家。
“帶頭的少年自稱叫蘇齊。”管家回答。不等呂望再問,繼續說道“我聽聞隔壁通武鄉的蘇橫的兒子就叫蘇齊,這蘇家又和楊丘一向交好,保不準就是同一人。”
“嗬嗬,管他哪家的兒郎,來了我山陽,不先打聽打聽山陽姓什麼。走,咱們去會不會這位遊徼,讓他知難而退,也不失通武山陽兩鄉的友好,要是他不識趣,嗬嗬,那做叔叔輩的管教管教小輩,想來也不會有人說三道四吧。”呂望摸了摸自己的胡須,頗為自信。
不久後,鄉衙門口便傳來了看門王老頭殷勤的聲音。“老爺,今天什麼風把您吹來。”王老頭躬身上前迎接。
“也沒什麼大事,今天老爺聽說,我山陽新來了幾位小官爺,特地來看望看望,看看我山陽是否有招待不周的地方。”管家替呂望回答道。
等管家說完,呂望便徑直往大堂走去。呂家作為在山陽傳承了幾代的家族,從一個小地主成長到把控一鄉的大地主,整個鄉各個層麵已經滲透滿呂家的爪牙,出入鄉衙不便是想進就進,想出就出。
說是鄉衙,攏共幾間屋子,稱之為小院更為合適。此時院內,四人正在收拾隨身的行囊,洗洗弄弄,掃去一身的塵土。四人共分了兩間居住,蘇齊和韓勤一間,張古元和黃饒一間,另兩間得用作廚房和堆放雜物。
“大人在嗎?大人在嗎?小人山陽呂望,特來拜見大人。”呂望話語極為的客氣。
蘇齊聞言一驚,在山陽行走辦事,避不開呂家,他想過會和呂望見麵,但沒想到這麼快呂望就找上門來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蘇齊出門迎道“見過世叔,小侄奉楊令君命,駐守山陽,行遊徼之職,日後還要仰仗世叔的幫襯啊。”
見蘇齊開口喊自己世叔,呂望現在八成肯定這蘇齊便是通武蘇橫的那個兒子。但也需要再次確認“世叔稱呼當不得當不得,您是大人,我隻是鄉中一田翁。聽聞大人貴姓蘇,是否與臨鄉通武的蘇家有關啊?”
“蘇橫便是家父。在家中便常聽家父提起世叔,家父常稱讚世叔治鄉有方。”這就完全是蘇齊見鬼說鬼話了,雖然兩鄉臨近,也能經常聽到些彼此的消息,但蘇家和呂家談不上什麼多深的交情,治鄉有方更是胡扯,山陽現在如此的凋敝,都還得虧了這呂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