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是班主任,性別女。分班考試之後,莫曉進班的第一天,看到她就覺得蠻炸裂的。因為她頭發剪的很短。穿著半身裙。不苟言笑。
老張笑的最多的時候,是自己講英語講嗨了的時候。她很會講課,她很會創造一些獨特的記憶點。同時,她也非常嚴格。所以,她不太招男孩子喜歡。男孩子喜歡數學老師那樣溫柔細膩的。老張每次說話,字從她嘴巴裏一個一個地飛出來,有十足的生命力。莫曉想了半天,老張有點像誰呢?像自家奶奶。走路、說話從來都雄赳赳氣昂昂的,熱情高漲。莫曉很欽佩她們,但也不大喜歡的起來,那個過於尖銳的部分。莫曉自己的性格,在尖銳與平和的兩端晃悠。不太咄咄逼人,也不太小巧玲瓏。如果不是青春期那些曖昧的情愫萌動,她大概也從來不會覺得自己的性格有什麼大的問題。但是看著周圍的女孩子,和男同學打交道起來似乎都比她順手,莫曉自己也開始懷疑起來了。
柳凡就很會跟男孩子打交道。她做事比較周全。又有些小脾氣。一開始,莫曉嫉妒那些男孩子包容她的小脾氣。後來她開始慢慢意識到,柳凡確實是比較會照顧人,也會考慮事情。莫曉沒有這種服務他人的意識,也是她自己刻意回避的。她通過爭得榮譽的方式,為她的家庭“爭氣”。但她不想像其他女孩子那樣,做不被看見卻理所應當的犧牲與服務。
隻是青春期時的她,還沒辦法把這些隱晦的想法,用清晰的語言表達。她倔強地對抗著,一些她並不清楚樣子的東西。
聖誕節那天,莫曉去表白的時候,柳凡也去表白了。她用眼鏡盒裝了滿滿的千紙鶴,放進了一個男孩兒的座位抽屜裏。那個男孩兒是班長,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做起事情來又很認真負責。
生物課上講完了男女性生殖器之後,以那節課為分界點。班裏的男同學似乎同時被解除了什麼封印似的。開始對女孩子動手動腳,有時也開黃腔。那個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班長,也不例外。他抱著一個女孩兒坐在自己大腿上,胳膊環住女孩子的胸部。班裏有一個膽大的女孩兒,嗑春藥。那是一個晚自習,坐在莫曉的後桌,突然讓她去看角落裏的一個女生,她正趴在書桌上,臉部通紅,身體微微的扭動。莫曉不知道那是什麼,後桌那個男孩子,壞笑著說:她嗑春藥了。
也有還保持著純真和分寸的男孩子。那個男孩兒叫楊銳。他喜歡剪寸頭,喜歡抄歌詞,那時任賢齊的《風雲決》正流行,他買了黑色的硬紙,用白色筆在上麵抄歌詞,看起來很好看。莫曉深深感激他,是因為一件事。
那是生理期剛來過沒幾次,莫曉還不是很適應。有一次她弄髒了褲子,於是請假回家換衣服。下午回來上課時,同桌告訴她,她的板凳被楊銳拿走了。楊銳說他非要坐她的板凳不可。莫曉很震驚,因為那個板凳上沾上了經血,她還沒來得及處理。但當楊銳把她的板凳還給她的時候,上麵的血跡已經沒有了。莫曉才猜測,他非要坐她的板凳,或許就是想幫她處理吧。真是個可愛的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