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退親(1 / 3)

歲旦,京都。

飛雪漫天,時不時吹過來一陣凜冽的風。屋簷下已經垂了冰柱,那冰柱裏映著幾個孩童搶鬧著一根糖葫蘆幾人分而追逐的畫麵。

街上叫賣聲、嬉笑聲此起彼伏。小孩買好糖人後急吼吼的往回跑,路過“仇府”時,突然被裏麵傳出的一聲尖叫嚇一個激靈,糖人差點掉了,小孩捏緊糖人,加快腳步頭也不回……

仇府。

花園裏莫名出現了具女屍,這可把照料花草的孫師傅嚇得不輕,一大把年紀了,尖叫聲直衝雲霄。

一刻鍾後,正堂。

主位上的男人陰沉著臉,死死的盯著堂下跪著的一男一女及一躺屍。男的是尖叫的孫師傅,女的是與“躺屍”交好的婢女。歲旦一大早發生這種糟心窩子的事,誰都會陰沉著臉。

男人抿了抿嘴,深深的吸了口氣。

“說。”

這一個字惹得“躺屍”旁的婢女抖了三抖。

“奴奴奴……奴婢喚蒲葉,是二姑娘房裏的,奴婢與文竹是一個屋子的,文……文竹是三姑娘房裏的……文竹膽小內斂,平時並未與人交惡,也從未忤逆過主子,怎會……”

“夠了,閉嘴。”

男人眉頭緊鎖,眼神中頗有嫌棄,遂即轉向孫師傅,語氣較剛才柔和了些許。

“孫師傅,你說吧。”

孫師傅點了點頭,捏住袖口抹了抹額角的冷汗。

“是,大爺。”

“老奴寅時前往千秀院的梅園清枝頭雪,這娃是老奴快離開的時候在梅園裏發現的。”孫師傅顫抖的聲音,擺了擺手。“哎喲……身子都被雪蓋住了,要不是老奴踩到了這娃的手……千秀院離二爺他們房近,老奴叫了護院和二爺房裏的,抬了過來。”

正堂裏誰也不敢發出一點動靜,生怕下一秒惹了主位上的男人不愉快而大發雷霆。隻見男人長長的歎了口氣,眯了眯眼。

“仇家世代家風嚴碩,發生此等醃臢事兒,莫不是要翻了天去。去!把窈姐兒叫過來,畢竟是她房裏的丫鬟。”男人頓了下,擺了擺手。“算了,全都給我叫過來!”

“是,大爺。”

不一會兒,正堂裏多了不少人。

站在“躺屍”文竹一側的是二房的人——二爺仇伯毅,其妻周氏,其女仇嘉卉。

站在孫師傅一側的是大房的人——主位男人仇鷹煬的妻子趙氏,嫡長子仇徽珵,嫡次女仇楚窈。

幾人見禮後,大爺身旁的親隨把剛才的事從頭至尾複述一遍。二房的人越聽臉越臭,夫妻倆齊刷刷看向自己的女兒。

這孩子!這事兒怎麼也不提前說呀?

仇嘉卉不可置信的望過去,手哆哆嗦嗦指向對側那個一臉事不關己的姑娘。

“父親母親!一定是她……一定是她幹的!仇楚窈!你說話啊!”

啊?什麼玩意兒?

所有人看向那個清冷的人兒。

那人宛若月影下雲霧裏緩緩現身的仙子。 細眉淡如秋水,玉肌如白雪,纖腰素帶,齒如含貝。

仇楚窈垂眸,看了看文竹,又看了看蒲葉,最終目光落在了對麵發抖的姑娘身上,笑了。

嫣然一笑,惑陽城,迷下蔡。

“莫不是阿姊還未睡醒?”

“不管下人犯何等大事,決不允許私自打殺發賣,都要麵過當家主母,由當家主母定奪後,再請示家主。”

凝著對麵麵露慌張的人,彎了彎唇。

“歲旦之際,打殺下人,犯此大忌,想必父親母親斷不會輕饒我,輕者祠堂請家法逐至家廟,重者官府衙門走一趟,殺人償命。”

話音落,眾人麵色各異,堂內隻聞仇嘉卉錯亂的呼吸聲。周氏悄咪咪拽了拽仇伯毅得袖子,朝他狠狠的擠擠眼。

仇伯毅了然,遂即上前。

“大哥,或許窈姐兒有什麼難言之隱,否則也不會在歲旦犯此大忌,要不先安置了這個下人,歲旦過了,再說也不遲。”

瞧瞧,多善解人意啊……她二叔真是可惜了,偏偏長了張嘴……

仇伯毅一席話,直接定下了她的罪,絲毫不在乎真相如何。

她輕抬下頜,目光冷淡,不再去看他們。

一步步朝仇嘉卉走去,如蓮上起舞,翩躍而至,衣擺隨腳步柔舞而起。可在仇嘉卉眼中,如看見手持鐮刀麵形般若的死神般向她走來。

仇嘉卉慌忙的低下頭,緊緊的攥住手。麵頰緋紅,杏目圓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