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哭,一個哄,直到天光大亮,才消停下來。
守在地牢口上麵的碎嘴護衛掏掏耳朵,打了個哈欠,對另一個說道:“從前隻知道小武刀耍的好,沒想到哄起姑娘來,也是一套一套的,他可真是什麼都能說的出口……”
另一個護衛伸了個懶腰,抱起懷裏的刀,笑著說:“誰說不是呢,若不是親耳聽見,誰知道咱們武哥還有這本事呢,演的真好,我要是那位江小姐,隻怕這會兒要立刻以身相許了!”
碎嘴子倒是不認同這話,若有所思的看著地牢的拐角,說:“興許武哥是真的喜愛這個江氏的女子,真情流露呢。”
“不會吧……若是這樣,四哥交代下來的事情,小武還能辦好嗎?”
“不知道。還是如實給四哥彙報,看四哥的決定,這麼大的心,我可操不了。”
“也是……”
江連辛靠著武孝義寬闊的胸膛,這下寬寬大大的被子把兩人裹了個嚴實,再也不用互相謙讓了。
“武大哥,你帶我走吧。”
武孝義微微低頭,下巴抵在江連辛的頭頂,低聲問道:“你想去哪?”
“她最後要去的地方,是棲霞山。”
謝梁修長的手指在繪製詳細的地圖上劃過,最後落在了標著一個紅色星星的地方。
那是小槿畫上去的,地圖也是小槿繪製的,山川河流,城池村鎮,前所未有的精致詳細。
武孝義看著那顆紅色的星星出神,下意識的問:“為什麼?”
“因為棲霞山橫貫七個州府,”謝梁手指在地圖上飛快的掠過,說:“無論是朱岐北進,還是魏寒山南下,隻要棲霞山布置得當,都能掐住他們的咽喉。”
武孝義的腦子飛快運轉,最後艱澀的說:“她隻是個弱女子,哪裏來的攪弄天下風雲的手段?”
謝梁懶的搭理他,小心翼翼的卷起地圖收好。見他還不走,便冷冷說了句:“她姓江,出自會州江氏!”
是啊,她姓江啊,她沒有左右天下大勢的能力,江國公有啊。
若非有所圖,堂堂名門閨秀,江氏小姐,怎麼會對他一個山野村夫和顏悅色,小意溫柔呢?
“去哪裏都行,隻要有你的地方,無論繁華州府,還是鄉村僻野,我都可以。”
她倚著他寬闊厚實的胸膛,仰著臉,洗幹淨的秀美臉龐微微羞赧,泛著醉人的粉意,翦水雙瞳中情意綿綿,像是仰望她的大英雄一般,看著武孝義。
心裏知道她做戲的成分居多,回過神的武孝義仍管不住自己的心,砰砰直跳。
他垂眸看她,說:“我不能走。四哥氣我厭我,我卻不能真的一走了之。說到底,嘉禾受傷,小槿性命垂危,都是我的責任,我不能丟下他們不管。”
江連辛愣了一下,神情受傷,推開武孝義坐直了身體,問道:“那我呢?”
“我會求四哥放你離開。”
江連辛自嘲的笑了笑,看著他,說:“既如此,你我別過。”
武孝義雙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
江連辛搖搖頭:“我理解你的苦衷,也敬佩你的情義,隻是在你心裏的分量,人人都比我重,我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