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先生？”
“舒先生？”
“請您節哀。”
舒錦言愣了好一會才意識到對麵的人在和自己說話。
戚慕死訊傳來的時候，他第一反應是不相信，覺得電話對麵通知他的人是在和他開玩笑，怎麼會呢？那麼突然。他顫抖著手上網搜索，直到死死盯著訃告裏麵的黑白照片，所有反應才回籠。
戚慕，真的過世了。
然後就是巨大的哀怮往心上湧，渾身冰涼，感覺天翻地覆，手哆嗦著拿不穩手機，雙腳也失去了力氣，他勉強撐著牆，身子卻往下滑，眼淚止不住的流。
他下意識拒絕承認這件事，也不敢去想這件事到底意味著什麼。
舒錦言不記得那天他哭了多久，也忘了是什麼時候戚慕的律師團隊打過電話來說要和舒錦言商討有關他的遺囑事項。
他現在渾渾噩噩地坐在沙發上，還是沒什麼實感。
“舒先生，我理解您現在的悲痛，我們也對戚先生的死亡表示十分哀痛，隻是他留下來的財產龐大，需要按照遺囑緊急處理和變賣。想必您也聽說了戚先生的大部分資產都會成立基金會投入公益事業，所以我們現在的事務比較繁忙，希望您能夠體諒，還請您能夠盡量配合我們完成財產交接，在戚先生的遺囑中留給您的是一個位於郊區的獨棟別墅。”
“戚先生說了您擁有對這棟別墅的絕對處理權，如果您不願接受，也可以變賣出去。”
“請您不用過多憂慮，戚先生生前資產雄厚，留下的遺囑惠及很多人，對很多有關係的人都有贈予，我們希望您能夠安心受下。”
“這是一些相關文件需要你署名，其中包括遺囑中的具體聲明、別墅財產估值、轉讓聲明……”
戚慕是自殺的，這是舒錦言最不想相信的地方。
舒錦言也想不通為什麼戚慕要留給他一棟房子。
舒錦言想，
他還是真是個好人啊，臨死都要想的這麼周全，又是成立基金會，又是遺囑“惠及多人”，真是笑死了，戚慕那麼手段狠辣的商人竟然還會有這樣的好心。隻是他想著想著，眼淚卻不自覺開始流下來。
他們很多年沒聯係了，或者說是舒錦言先單方麵拒絕聯係戚慕的。
他知道戚慕這些年在國內過的很不容易，戚家光鮮亮麗的表象下是巨大的財政漏洞，家族企業一度宣告破產清算，天之驕子一朝隕落，眾人齊踩，都恨不得把這個曾經圈子裏高傲的佼佼者拉下馬，戚慕好不容易從泥濘中爬起來，戚家的產業剛有了好轉，又撞上有人處心積慮安排的車禍，雙腿落下了病根，一輩子站不起來。
舒錦言那時候衝動地想回來幫忙，終究覺得沒什麼立場，更怯於和當時被他羞辱過的戚慕相見。
後來舒錦言以為一切都過去了，戚慕靠自己的手段爬了上來，還爬到了比原來更高的位置，人們又開始競相諂媚，戚慕成了別人惹不起的人物。
原來一切都隻是表象，破碎的東西再也拚不回來了。
原來戚慕一直都有非常嚴重的心理問題，他終究在絕望中離去。
舒錦言還是想不明白，戚慕以前做了那麼多努力不就是為了站到最高的位置去嗎？他最後真的站到了，擁有別人不敢想象的資產和地位，怎麼會選擇自殺呢？
舒錦言試圖弄清楚一切。他瘋了一樣地撲在調查戚慕生前的事情上，他現在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執著。
是因為，戚慕離開後他才真的弄清楚自己真的好喜歡，好愛戚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