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霜開與宋應淮二人,當年大婚之隆重,在帝都尤傳至今。
以至於,顯得許霜開於帝都之名聲愈發可笑。
大婚當日,數十輛馬車頭尾銜接,自丞相府到勇毅侯府。
人群湧動,各個比肩伸頭探腦去觀望盛景,路旁皆是維持帝都秩序之羽衛。
她一身嫁衣如火,鳳冠霞帔,踏入那鋪滿紅裳之殿堂,房簷廊角、梅枝桂樹上都高掛了紅綢栽剪的花。
十裏紅妝,滿城繁花失其顏色。
縱使此婚,是聖上為保朝堂肅清,賜婚丞相府庶女同勇毅侯府世子。
許霜開也是在帝都眾女娘豔羨之下嫁進了宋家,成了帝都第一世家少夫人,成了九門提督宋應淮之妻。
帝都眾名流世家中盛傳一隱晦賭約,是各閨中女子談趣——
許霜開與宋應淮是否會和離?
近半數與勇毅侯府有往來之世家,皆是默認。
會!
政治結親是其一,此婚是被鎮國公宋老爺子威脅而成是其二,最主要,是宋應淮之冷情。
每位加冠兒郎,皆要經成家立業,結婚生子之禮俗。
可是,九門提督宋應淮鐵血無情、清心寡欲、謙謙君子又不近女色。
加冠那幾年,說不清之媒人上門說親,結果別說說親,宋提督就連麵兒也未給,眼神都沒看一眼。
全帝都,無一人知曉,究是哪位世家小姐皇家貴女,足以最終名正言順同這位執子之手。
如今,憑聖上賜婚,帝都所有女人夢寐以求之位,許霜開得之。
無數人或妒或惱,或仇恨心理,把許霜開在無形中貶得體無完膚。
可是漸漸地,或許她們釋懷了。
有妻子,並不聊勝於無。
成婚兩年,宋應淮自己怕是忘了他尚有一妻,名為許霜開。
兩年,當年一腔熱血,誓死不回頭之許霜開,如今也已被磨得淡漠平靜。
感情再炙熱,對方無動於衷,甚至淡忘,也能將期許消磨殆盡。
剩下的,怕是隻有不甘和不舍。
*
兩年前,洞房花燭夜。
於婚房花窗前,宋應淮淡漠而立。
一身大紅色直墜婚服,腰間金色蛛絲紋帶,修長身形高挺筆直。
黑發束起以鑲碧鎏金冠固定著,豐神俊朗,高貴邪性與生俱來,高不可攀。
就是如此這般之男人,所道卻讓許霜開心涼了半截。
“婚姻本無情感,更不束縛自由,另煩請許小姐留意一切舉止,勿做出有損宋家名譽之事!”
男人轉身之瞬,淩厲眉骨至清冷下頜,被燭光分割,若隱若現,半匿暗,半微光:“即便做,也避諱些……”
“我必不為之!”
許霜開斬釘截鐵,一抹難言情愫之色,自她眸底一閃而過。
話語換來宋應淮一記深深注視,黑沉沉之眸宛似深潭,情緒難辨。
“宋某不誤人,若許小姐有真心相許者,隨時告,時熟,我當與汝離。”
“我……”
心悅之人……她仰慕他已久。
“期一年,祖父不許宋家婚者久無子。”
言罷,宋應淮抬腳走向偏房,沒有留給她說話的機會,走的冷清而又決絕。
初之心痛,惟自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