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見父子被領到了蒼殊齋。

隻是大舅哥的話,君言還能擺一擺靖王的架子。當下李見這個嶽丈來了,禮數上是千萬怠慢不了了。

偏偏柔茵那兒給的消息,說主子忙著給呂家姑娘上課,現在正講到緊要的地方,千萬不可中斷,要君言先替她拖延一二。

有沐秋懿在背後兜底,柔茵的膽子也逐漸大起來,給君言傳這麼大逆不道的話,也能麵不紅心不跳了。

其實主要還是君言自己對沐秋懿太沒底線。

柔茵傳完話,君言眼睛都沒眨一下,與平時反應相悖,柔茵壯起膽子把沐秋懿最後一句話說完:“主子說,最多一炷香的功夫,她一定能過來。”

君言還是沒有反應,柔茵差點就要把心給提起來了,隻聽君言長舒一氣:“你回去同你主子說,本王不做賠本兒生意,忙也不是白幫的,今夜我要留宿秋骨閣。”

自打醫館回來,君言便得寸進尺地要和沐秋懿睡一個枕頭,沐秋懿也默許了他的行為。

後來呂瑛素住進了秋骨閣,沐秋懿為了教她時辰講習講到深夜,回房時,時常見君言等得昏昏欲睡。

沐秋懿心疼地不行,要君言別等自己,有了困意就早點先睡吧。

君言不樂意了,說他是心甘情願等晚晚的,還道:“不如我去旁聽你們師徒倆上課吧,這樣就不會犯困了。”

沐秋懿一口回絕,從此,把君言請回了蒼殊齋。

這課上的內容要是給君言知道了,他那缸陳年醋壇,指定得翻。

柔茵把這些話帶給沐秋懿時,原本正氣定神閑喝茶檢驗呂瑛素丹青成果的她,難得在學生麵前失儀,差點把茶水噴出來。

“這個紫曦,怎麼說也是行過加冠禮的人了,說出來的話還是這麼孩子氣。”

呂瑛素原本專心致誌地描畫紅梅,聽到了那頭沐秋懿主仆的動靜,暫時擱下了筆,回身道:“那是靖王殿下在意您,才不對您使心眼子,不怪外頭總是標榜靖王夫婦是神仙眷侶呢。”

外頭人的話,沐秋懿一般不在意,不論靖王妃是李挽青還是沐秋懿,流言蜚語都是一個說法。

歸根結底,是因為君言這個人。不論哪位女子成為君言的妻子,他都會是一個好丈夫。

沐秋懿沒搭理呂瑛素的話,隻是敲了敲香爐:“還有半炷香,畫不完可是要加畫一幅。”

呂瑛素立馬閉上了嘴,乖乖提起筆繼續畫。

她已經畫了七天的紅梅了,原本今天這一幅該是最後一幅,落下的每一筆心裏想的都是“終於要結束了”。

這要是突然再來一幅,以後呂瑛素估計看到紅梅就會想著繞道走。

有了前六天的鋪墊,紅梅早就長在了呂瑛素的心裏,香還沒燃完,她就吹幹了墨跡,呈給沐秋懿檢閱了。

沐秋懿隻是匆匆看過,便把畫還給呂瑛素,要她同前六天的放在一起仔細比對,尋出進步的地方來,等沐秋懿回來一一說與她聽。

沐秋懿抖了抖裙擺起身,柔茵替她整理發髻,而沐秋懿的餘光給了呂瑛素:“要是說不出來也要繼續畫,說明你還沒悟出梅花的氣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