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兒,我回來了”於止言從山上撿完柴回來,像往常一樣推開師傅的房門,奇怪的是今日的房間整潔的可怕,像是沒有住過人似的,跟以往師傅亂七八糟的房間不太一樣。

看著這整潔的房間,於止言心中頓生不妙,他總覺得這幾天老頭不對勁,往日他最愛喝的酒,也沒叫他去半山腰的小店打上幾壺來,反而成天將自己關在屋子裏,不知道在搗鼓什麼。

他一直是一個預感很準的人,他總覺老頭兒像是要離開似的,但他不信邪,將他常去的所有地方找了個遍,也沒見到本該在這些地方醉得一塌糊塗胡言亂語的人。

見這些地方都找不著,本來著急的腳步突然就慢了下來,天色已經漸黑,山裏傳來陣陣狼嚎聲,於止言卻像恍若未聞一樣,踩著泥濘的山路,一步一步往山頂上破敗的道觀走去,這一路被他走得極為緩慢,像是要記住這裏生活十幾年的地方。

等他走到道觀門口天已經漆黑,不大的道觀裏,漆黑安靜的嚇人,本該燃起的一盞燈火,也隨著老頭兒的離去消失了。

山裏刺骨的冷風吹來,吹得樹葉發出幽怨的哭泣聲,也吹得他徹骨寒涼。

伸手推開了道觀的門

吱嘎——

年久失修的門發出了哀嚎

於止言徑直走向他的房間,坐在了他用木頭拚的小床上,就那樣坐著,什麼聲音都沒有發出,但就是感覺有水浸濕了他的遮眼布。

伸出瓷白的手,摸了摸光滑的床沿,這床還是師傅把他撿回來的時候為他專門做的,當時師傅笑著說“這床得做大點,免得以後長大了,床睡不下,我這把老骨頭還得再重新給你做”這床的木材是師傅去山上專門給他挑的上好的鬆木,做好的木床還有許多小刺,也是師傅一點一點磨掉的。

從漆黑到晨光破曉,於止言一動不動的坐到了現在,終於晨光透過窗戶照在他瓷白而又精致的臉上,才終於像是回過神來一樣,將屋裏的東西收拾好,打包了一個不大的行囊。

將眼上的舊布條取下,坐在桌前給師傅留下一封信,他想萬一那老頭兒回來就看到這封信了呢。

臨走之前才舍得帶上,師傅攢了好久的錢給他買的一條純白繡著金線的絲綢遮眼布,背上行囊,將破道觀的門鎖好,在道觀門前緩緩跪下鄭重的磕了三個頭。

“老頭,我就要走了,想著您老人家不在這,我也沒事可幹就想著出去走走,您放心我餓不著,跟你學了那麼多年,雖然不知真假,好歹也算個本事”故作輕快調笑的話語中倒地也聽得出幾分不舍。

拜完之後,於止言起身快步朝山下走去,不敢再繼續留戀半分。

這座不高的山,被當地的百姓叫做玄山,老頭兒的那個破道觀也叫玄妙觀,在這裏生活了這麼久的於止言,也想不通這麼小一座山,何德何能被稱之為玄。

山不大快步走約莫隻有要了三刻鍾,便來到了山腳下,看著近在咫尺的小鎮,本來從容的於止言站在小鎮外,看著小鎮上人來人往,自己與這裏格格不入。

小的時候他總愛站在山頂往下看,白天能看到繁華的鎮子,和不大的小鎮子。

繁華一些的鎮子,在白天人們穿著五顏六色的衣服東奔西走,晚上則是千家燈火通明,而小一點的鎮子人雖不多,但也比這清冷的山上多了好些人氣。

好一會才邁著不緊不慢的步子走到小鎮裏去,剛走到人群多的地方。

突然

“娘親,快看那個大哥哥是仙人嘛?”一個紮著羊角辮的小女孩,一隻手扯著母親,另一隻手興奮的指著於止言嘴裏不停嚷嚷著。

正忙著跟小商販砍那一文錢的菜錢的婦人聞言也轉過頭來,不隻是她小女孩說話的聲音不小,一時間,所有人都轉過頭來看著於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