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來人往的街上，張瑞凡漫無目的地走著，臉上籠著一層愁雲。
其實仔細想想，張瑞凡好像從未見過張煌，對他的了解多來自他人之口，不很全麵，卻始終對他保留了一股恨意，這種情緒在心底根深蒂固。有那麼一瞬間，張瑞凡甚至希望他永遠爛在牢裏，為曾經犯下的錯誤懺悔。
“瑞凡……”
張瑞凡抬起頭，此刻顧小婧已至他身前，問：“你沒回家嗎？”
“出來走走。”張瑞凡頓了頓，又問，“你怎麼出來了？”
“我來超市買點東西。”顧小婧指了指不遠的超市。
張瑞凡猶豫了一下，說：“我和你一起去。”
“嗯好。”
進入超市，張瑞凡主動去推購物車，跟著顧小婧穿梭在貨架之間，看著她挑選商品，忽然產生了一種溫馨的感覺，並希望能像這樣一直陪著她，即使生活平淡，他也能樂在其中。
可這種美好的幻想很快就被手機鈴聲打散，他對著屏幕猶豫幾秒，還是選擇了接聽，隨即聽到了董姝瑤急切的聲音：“兒子你去哪了？”
“超市。”張瑞凡依舊是這副淡漠的態度。
“你快回來，我們有話要和你說。”董姝瑤說完，又補充一句，“你別誤會，我剛和你爸說好了。”
張瑞凡回想起中午的事情，不免又凝起雙眉，但在考慮過後，還是答應下來。
“怎麼了？”顧小婧顯然從張瑞凡眼中看出了什麼。
張瑞凡猶豫了一會，把中午發生的事情告訴了顧小婧，本意是希望她幫忙出出主意，沒承想她思考過後給出的結論是：“我覺得可以去。”
“嗯？”張瑞凡一臉驚訝。
“我知道，他曾經對不起你。”顧小婧說，“但人是會變的，他既然提出要見你的要求，就說明他可能真的後悔了。如果他願意改過自新，開始新的生活，你就沒必要去計較他以前做的事情了。”
張瑞凡當然明白這個道理，隻因心裏兩個截然相反的念頭糾結反複，其中一個往往占據了上風。
“我知道這很難。”顧小婧歎了一口氣，“但不管怎麼說，他確實是你父親，也和你有血緣關係，這一點是無法改變的。”
“你會原諒你爸嗎？”張瑞凡脫口而出這一問，使得顧小婧的臉色一下變得十分難看，同時陷入了沉默。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講錯了話，急忙賠禮道：“對不起啊，小婧，我不……”
還未說完，顧小婧卻轉成了微笑麵孔，說：“沒關係，都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隻要我媽平平安安，原不原諒其實都不重要了。”
張瑞凡怔了一怔，不由得佩服起小婧的度量，既然她這麼說了，那麼自己也應該考慮一下是否和張煌見麵了。
同顧小婧分別後，他旋即回了家，剛進門便被董姝瑤引至客廳，隻見沙發上的孟啟勝掐滅了煙頭，上前說道：“瑞凡，我知道你現在還不能原諒你的父親，但是我不想你將來後悔，所以我希望你最後……”
“我要見他。”
突然的回話令養父母都怔了一下，隨後孟啟勝半信半疑地提問：“你真想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