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時的梆子剛敲過,南楚的宮門已然下鑰。
南楚皇宮西側院正殿屋內裴廣寧一手托著頭 一手指尖敲著案子上的奏折。
“顏愛卿,這份奏折愛卿可有什麼想說的?“
李玉躬身進殿,重新給書案上放了茶盞。退兩步,屈膝把地上的碎盞雙手捧了出去。
關門時,李玉的眼被地上的人影兒晃了下眼。
李玉揉揉眼,定睛才看清是宰相大人。
‘這位宰相大人就是影子,也是這般絕色動人,讓人心驚肉跳。’
殿內死寂。
裴廣寧的思緒好似飄了出去,收神回來掃了眼顏絎景。
領口鬆垮,那頸子下一片春光。目光所及呼吸都不暢快;哼,要不是這麼個妖孽,如何能讓我如此神魂顛倒,如何能讓我罔顧邊關百姓死活,當真是禍國妖孽。
裴廣寧又撇眼看了下顏絎景,前襟星星點點的血跡都在證明
裴廣寧自己剛剛才狠仄的懲戒過顏絎景。
此時的顏絎景臉色灰白,眼睛嘴巴都紅腫著。
想著剛剛在自己身下如幼貓般嗚咽著。
裴廣寧心中歎息,覆手而立背對著顏絎景口氣和緩的開口:
“阿景,朕累了,你別跟朕鬥了好不好?薄義的密奏你也看到了,邊關事態已經不容你再跟朕任性,朕即位不久,前朝後宮沆瀣一氣,他們都在盯著朕琢磨著朕的喜好算計著朕。阿景,朕知道你交出禁地,就是顏家的罪人,隻怕以後生死你都不再能以顏家人自居,可阿景,朕是南楚的皇帝,你的寧哥哥身不由己,不能為了區區一個禁地就對百萬平民生死不顧,讓他們活在西州的馬蹄之下,阿景,顏尚書弑君,朕答應你,隻要你交出禁地,朕允你父親告老還鄉。”
顏絎景深埋著頭,肩顫著
開始還是細微的顫粟,再後麵卻是劇烈抖起來。
“臣…做不到”
“你….”
“來人,把..顏.把此人給朕先行收押天牢,待顏明禮弑君之罪查明再行定罪”裴廣寧氣急了,他都這樣哀求顏絎景了,不顧帝王尊嚴,哀求他顏絎景念及多年感情給邊關百姓一條生路,可,這個人/這個人他矯情造作一番還是這般心狠。
他心狠,他可不就是心狠。
從初見他選他做詩書郎顏絎景就是心不甘情不願。
“考題已均在各位小公子的案幾上,時限一炷香,各位小公子們隻需在規定時限內把自己的見解寫下即可”李玉站在太子裴廣寧身邊朗聲道
太子裴廣寧閉眼斜倚著扶手,神情無味。
蹙著眉偶爾淡掃殿的東偏角。
李玉悚在旁邊,心道;殿下心心念念的鳳闌卿沒有來,打聽的人回報,鳳闌卿不願成為被家族擺布的籌碼,更是恨毒了吏部侍郎的父親手握權力,卻不願徹查亡母的死案。外人皆傳,蘭陵公子鳳闌卿乃治世良才,得其人可將五分天下收入囊中。
太子殿下雖在宮闈,卻也對鳳闌卿這樣得名士存了希翼,明裏暗裏的對鳳闌卿表達了希望其入宮隨侍之意,可那貨就不是個實得抬舉的,太子這般金尊玉貴的人物,屈尊降貴的想給那貨前程,那貨居然還百般推諉,“奴才吏部侍郎庶子爾,亡母未得安息,家事尚且裁斷不明,
又怎堪入東宮陪侍?豈非誤了太子殿下的前程。”
天子府傳話的人還杵在那琢磨著溫言誘導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鳳闌卿。誰知鳳闌卿草草說完直接甩袖離去。李玉這見摜了世麵的太監,也著實被鳳闌卿的狂背給怔住了。
其實被鳳闌卿狂背嚇住的不僅僅是知道這件事的東宮一杆人,還有吏部侍郎鳳扁舟,這逆子居然連東宮太子都得罪了個幹淨?
“老爺,妾身早就提醒您鳳闌卿就是個禍害,老爺您勤勉這麼些年,他這麼幾句話就把太子殿下得罪了,咱家以後還能好的了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天下遲早是太子的,別人都是可勁巴結天家,就咱家不僅沒個門路搭條路子…還”柳夫人還想繼續說著,見鳳扁舟沉吟不語,臉色卻更陰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