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風，接一下燈管。”
……
“哎，老張，接一下燈管，幹嘛呢？”
……
張笑風眼前出現了一根掛滿了灰塵的燈管，他回過神來抬頭看了看站在梯子上的葉辰，連忙接過燈管，然後說道：“你小心點啊。”說完他撒開了扶著的梯子，然後將剛剛接過的壞掉的燈管放到了地上，從箱子裏拿出了一根新的燈管遞給了葉辰。
葉辰站在梯子上試了幾下才將燈管安好，然後踩著梯子慢慢爬了下來拍了拍手上的灰說道：“咋了？發啥呆呢？”
“聽車間的人議論咱們呢。”張笑風將舊燈管放進了箱子裏，朝著不遠處坐在工位上一邊組裝本子一邊聊天的女人們揚了揚下巴。
葉辰看了看，然後蹲到了張笑風身邊，裝作數著箱子裏的燈管，豎起了耳朵。
“那倆小夥，都是大學生。咱們車間裏麵來的那些新員工也都是大學生。”一位大姐說道。
她邊上的一個大姐說道：“哪是什麼大學生啊，都是大專的。”
“分到咱們車間的那些孩子比他們運氣好點，他們在車間掙得不少，那倆小夥看著挺精神的，怎麼還分到後勤那邊了。”
“是啊，這學是白上了，人在後勤呆幾年就廢了。”
張笑風今年二十歲，前一天才來到恒鑫印刷集團X市分公司實習。他大學，準確地來說是大專學的行政管理專業，而恒鑫的人事在校招的時候明確說了，行政部門需要一個員工。他本以為來到恒鑫之後會進入辦公室工作，也像是電視裏坐辦公室的人一樣，每天西裝筆挺，踩著皮鞋走路帶風。沒想到來到公司之後，他被分到了後勤部門，說的更直白一些，就是分到了恒鑫的物業。
張笑風本人長得說不上多帥，一米七五的個子不高也不矮，身材勻稱，留著利落的短發，整個人十分幹淨。與皮膚黝黑工服上滿是油汙的後勤師傅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而和他一起幹活的葉辰比他還白，整個人白胖白胖的，留著鍋蓋頭，看上去就像是《民兵葛二蛋》裏麵的走出的人物，葉辰和張笑風是同學，隻不過他是機電一體化專業的學生，校招的時候人家就是奔著配電室的工作來的。
張笑風站了起來，瞥了一眼八卦的婦女們，然後收起了梯子，看著蹶在那裏擺弄燈管的葉辰說道：“走吧，繼續。”
葉辰倒沒有什麼情緒波動，他抱起了裝著燈管的箱子，跟在張笑風的身後，兩人沒走出多遠，一個戴著黑框眼鏡，滿臉胡茬的猛男從一台輪轉機後走了出來，直奔二人。
猛男走近之後說道：“換燈管呐，走啊，抽根去。”
“王盼，這會兒不忙啊？”張笑風問道。
王盼也是他的同學，他們是同一批實習生。
“我剛看見你倆，跟我師父說了一聲，我現在啥也不會，在那兒也是幹看著。”王盼身上穿著昨天剛剛發給他的新工服，灰色的工服上已經沾上了油墨。
張笑風將梯子貼牆放好，葉辰把箱子放到了梯子旁邊，三人這才走出了生產樓，來到了後院的吸煙室。
這會兒是下午三點鍾，正是熱的時候，整個吸煙室裏隻有他們三個人。
“借你火用用，破點煙器不好使。”王盼伸手說道。
因為是印刷企業，車間是不允許帶打火機的，而“辦公室”的張笑風他們則不受約束，況且檢查公司紀律的就是後勤部門，所以張笑風是帶著打火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