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榮，林莫剛剛……從天台跳了下來，可能活不了了。”蘇娜的聲音還帶著哭腔。
景榮方寸大亂，全身都在發抖，手機掉到地上，她連忙撿起手機，拿上車鑰匙往外跑去。
心髒慌得要跳出胸腔，但腦子格外清醒，她冥冥之中好像早就覺得會有這一天出現。
“景榮，你這麼著急去幹嘛？”
有同事看她著急衝出辦公室忙問，景榮沒有心思去想他在說什麼，她趕到地下室開車去醫院，心裏知道要注意安全，但還是闖了幾個紅燈。
再快一點，再快一點，或許還能再見他一麵。
但終究是晚了，景榮趕到醫院時，林莫搶救無效正被推出手術室。景榮揭開白布，他從六樓摔到地上，血肉模糊，器官摔碎，身體也被撞得變形。
景榮對林莫的關心總是不夠，不知道林莫喜歡她好幾年，不知道林莫精神狀態很不好，不知道林莫生了很嚴重的病，等她發現的時候，一切已經來不及，林莫已經病入膏肓。
林莫，人如其名，沉默二十多年，唯一幹過的一件驚人的事就是在二十八歲這年自殺，自此以後就真的是沉默，因為他再也不會說話。
林莫個子高且瘦，帶著一副土氣的黑框眼鏡，頭發總是遮住額頭，身上永遠是洗得掉色的校服，不管去哪身上都帶著單詞本，方便有時間可以看一眼。
他雖然一直是年級第一，但因為呆板的外貌、木訥和遲鈍的性格並不討人喜歡。因為他成績好沒人欺負他，但是背地裏都稱他為“書呆子”。
景榮是在大學才知道林莫從高一起就開始喜歡她，而她在高中頂多知道這麼個人，因為他們高一是在一個班，也因為他永遠是第一名，好歹會有點印象。
後來景榮又在班級群裏知道他們考的是一個大學，隻不過林莫不在班級群裏，她也沒有林莫的聯係方式就沒有在意。
但有時候緣分就是很奇妙，她在大學加了網球社團，沒想到林莫也在，社團舉行活動時她剛好看到他穿著一身運動服站在最後，明明個子最高但低著頭毫無存在感。
景榮想著好歹是一個高中的，在大學還能遇見以前的同學也很難得，加個聯係方式多個人多條路子，說不定以後用得上，就上去加了個微信。
“你也是崇明一中的吧，加個微信。”
林莫看到她手機上的碼明顯很驚訝，一直沒動作，景榮還以為他不想加她微信，摸了摸鼻子，想著是不是太自來熟了點，正要收回手就看到他拿出手機。
微信上有兩個人的姓名，林莫不說話，她也沒上趕著找話題，正好黃彪在不遠處，她喊：“阿彪，一起打球去。”
黃彪是她發小，也是一個高中的。他身材健碩，小麥膚色，考到這個全國數一數二的名校靠的不是成績而是體育。
但他父母高興的很，他們是趕上浪潮才發家致富，通俗點來說就是個暴發戶，家裏居然出了個大學生還是這麼好的學校，在村裏擺了三天三夜的流水宴，也算是光耀門楣的事。
景榮考上個名校雖然驚喜但也不算什麼，畢竟她成績一直都不錯，畢業後就去歐洲十四國玩了一圈。
“那不是林莫嗎？”黃彪看到了景榮剛剛和林莫說話。
“你怎麼知道？”
“開玩笑，那可是全校第一。你不知道嗎？鐵打的第一，流水的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