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本來叫‘集賢齋’,羅禦史先祖傳下來的老宅。現在羅氏宗族入獄的入獄,充軍的充軍。羅氏老太公親自登門將這別院贈予我,求我能高抬貴手,不要將羅氏一族趕盡殺絕。”
“這麼好的別院,一看便知是融入幾代人的巧思和心血。我們來這裏做什麼?”
“從今天起,這別院就是你的了。集賢齋……聽著就喪氣。你重新定個名字吧。”
“我的?”慕容曉曉驚訝中伴著不安:“我……我不敢要。這可是罪臣家的私產……”
“怕什麼?”絳月公主輕蔑一笑:“這別院房契、地契都是過到本宮名下的。來龍去脈,也走了官府衙門。本宮送你的東西,還能不清不楚嗎?”
說話間,三人已行至堂屋正室。堂屋內的紫檀房梁、屋柱,曆經百年時光,散發著渾厚悠揚的光澤。雖是老宅,但保養得十分周到,家具陳設無不透露著古香古氣,毫無陳舊之感。
特別是各處掛著的名家字畫,看得慕容曉曉舍不得眨一下眼睛。
“說來也是奇怪,這般年紀的女兒家,都是對珠玉釵環愛不釋手,可你卻總是對這些金石、字畫情有獨鍾,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絳月公主漫不經心的打量著有些得意忘形的慕容曉曉。
慕容曉曉此刻已顧不上細品公主的話是鹹還是甜,她隻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是甜寵劇裏霸總為小白兔所做的。做夢也沒想過,有一天這種霸總行為會砸到自己頭上,還是拿這樣一座萬金難求的瑰寶豪宅來砸自己的頭。
猛然間,慕容曉曉收起了腦子裏的粉紅泡泡,開始擔心自己會不會淪為公主大人背著香柯宦養在外宅的小情人。正在她猶豫著要不要拋棄自尊心的時候,絳月公主甩來了一句冷言冷語。
“你不必多想,本宮的床上容不得第三個人。這別院隻是投你所好,給你的報酬。拿了報酬,就要好好給本宮辦差事!”
言罷,絳月公主獨自走出堂屋,對著車夫一番交代,便隻身進了偏房休息。隻留下慕容曉曉獨自一人,漠然站在原地發呆。
所幸這別院實在太美,滿房的書畫、古玩實在珍奇,才稍稍緩解了慕容曉曉卑微的感傷。一下午的時間,她都在發現驚喜,每打開一扇房門,都會收獲一屋世間難求的心愛之物。
將她的驚喜推向高潮的,是後院藏書樓。字畫中最頂級的珍品,都被悉心收藏在此。八角形的藏書樓內,是整整八麵牆的通頂書櫃,滿滿當當存放著羅氏幾代人積攢下來的藏書,其中不乏孤本,更不乏將在後世失傳的典籍。
不管是穿過來之前,還是穿過來之後,藝術生慕容曉曉都不是嗜書如命的小書蟲。但是不愛讀又有何妨,誰能不愛擁有呢?
在藏書樓逗留許久,太陽將要落山,慕容曉曉才覺出餓來。悄悄溜進廚房,未找到一點吃的。別院已空置多日,沒有半個仆人,車夫也早被絳月公主打發走了。眼下想要吃到東西,也許隻能向公主求助。可是一想起剛才她刺向自己的冷言冷語,又覺得餓死也無妨。
灰溜溜來到庭院裏,不巧正碰見觀賞桂樹的絳月公主。
“我們……什麼時候回宮裏?”
“今晚要留宿此處,本宮還有事情沒有處理完。”
“那我能不能先回去?”
“本宮還要用你。”
“那我下山去給殿下買些飯食上來?”
“不用了,本宮近日不思飲食。”
慕容曉曉悻悻離開,心中偷偷回蕩著一萬句埋怨的話:<哼……你不餓,我也不餓嗎?如果換做是香柯在這裏挨餓,你早跑下山買吃的去了!>
夜幕降臨,慕容曉曉雖然不困,但被餓得早早就躺下休息了。輾轉難眠,突然想到了藏書樓旁好像有兩株枇杷樹,立刻興奮的走出房門。
剛入後院門廊,就看見藏書樓內亮著燈,絳月公主的倩影被燭光投到窗戶上,來回踱著步子。躡手躡腳行至樓前,透過一扇半開著的窗戶,慕容曉曉窺見了滿麵愁容的心上人。
方才積攢的一肚子怨氣,頃刻間又一次消失殆盡。她不知道這位能呼風喚雨的祖奶奶,這位權勢滔天的大公主,具體在愁些什麼。
哐啷啷的開門聲從庭院前傳來,緊接著是馬蹄聲和人聲。應該是車夫帶了什麼人回來,模模糊糊的言語間並不友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