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說話的聲音不死不活的,襯得屋內更加陰森。慕容曉曉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感覺不能再聊下去了,得趕緊想辦法回去。
“人定時分,太子還是先休息吧。有何不解之事,明日可來會要閣一敘。”說完,慕容曉曉不等太子再開口,就一溜煙地出門走了。
望著那盞藥,太子忽然高聲喊道:“來人呀!”
守門的小太監跑了進來。
“這盞藥,本宮賞給你喝。”
這小太監知道藥是皇後娘娘命慕容尚儀端來的,自然不敢喝,跪在地上一個勁兒地磕頭:“太子饒命啊……太子饒命啊……”
“給本宮喝!”太子一把抓起了小太監的衣領。
左右是個死,小太監哆哆嗦嗦地喝下了藥。第二天早上活得好好的。
這日下朝,慕容曉曉謄抄完朝記,命香榕送去延英殿交給絳月公主。香榕回來後稟報說帝、後由公主陪著在太液池泛舟。
慕容曉曉鬆了一口氣,估計今天吳皇後不會再召自己去延英殿了。難得空閑,幹點什麼好呢?
她本來想拿出前幾日未刻完的那塊青玉,打開漆匣時卻被青玉旁的小銅鏡吸引住了目光。端詳著小銅鏡背麵的半幅旖旎亭,絳月公主的醉影又浮現眼前。
太子進來時,慕容曉曉正專心鏨刻著最後一角。
“慕容尚儀竟有如此閑情逸致”太子坐在了案桌旁的椅子上。
“殿下何時進來的?”慕容曉曉著實被嚇了一跳。
“本宮站在這裏有片刻了,尚儀太過專注,竟未察覺。”
“望殿下見諒。”慕容曉曉一邊說著,一邊不動聲色地把小銅鏡收回了漆匣。
“昨夜多謝尚儀提點。本宮抄錄了一卷《往生咒》,尚儀可願陪本宮一同前往僻靜處燒給小順子?”
雖然不想去,但慕容曉曉實在找不到合適的理由拒絕。她第一次渴望吳皇後趕緊召她去延英殿加班。
慕容曉曉隨太子來到了一處幽深僻靜的宮巷,香榕和偏院中的一名小太監跟在兩人身後侍奉。
“既然是尚儀指點的本宮,還請尚儀勞心過目,看看本宮抄錄得可對?”太子選定位置後,便將一方折好的紙卷遞了過來。
慕容曉曉打開紙卷,上邊寫的哪是什麼《往生咒》,分明是一封密信!
穿過來半年多的時間,慕容曉曉的心理素質已經今非昔比了。麵無表情地看完密信,坦言道:“太子殿下抄錄得十分妥當。能為殿下略盡綿薄之力,我也就心安了。”
太子聽懂了慕容曉曉的暗語,欣然接過紙卷,從袖內抽出火折,不緊不慢地將密信當做是《往生咒》燒掉了。
夜間靜謐的皇後寢宮內,慕容曉曉等待著皇後從延英殿回來。心裏七上八下的:<太子那封密信上,要我做他在皇後身邊的線人,助他奪得皇位,還承諾給我皇後之尊。當不當皇後,我倒是沒有興趣,隻不過信上的幾句話說得很有道理。吳皇後翻臉比翻書還快,對自己親生兒子都是棄之如敝履,更何況我一個小小的慕容遺孤!看看絳月公主就知道了,被母親利用到遍體鱗傷。有哪個正常人會以母愛做拿捏女兒的工具呢?這家人,腦回路都奇奇怪怪的。雖然吳皇後是皇權之爭的勝利者,但我即使隻活到三十歲,她也要早死好幾年。我得給自己留條後路!>
一念之間,慕容曉曉向吳皇後彙報和太子的這兩場往來時,對密信隻字未提,隻說是太子聽信了自己的建議,給小順子燒了一卷《往生咒》以求心安。
“非常好。太子經受這番打擊,正是內心孤立無援的時候,曉卿需盡快讓他徹底信任你。必要時,用些非常手段。本宮定會好好補償於你。”吳皇後覺得,世間女子的色相永遠都是最好的武器和鐐銬。
與此同時,今天宮巷中發生的事情,香榕也詳詳細細地密報給了絳月公主。
絳月公主知道,母親這是要故技重施。想到這裏,她又回憶起那位被自己設計冤死的準駙馬。
為了拉攏黎氏皇族,吳皇後將愛女許配給了殷貞宗長姐一表人才的兒子旬昭。
這本是一樁世人羨慕至極的皇室大婚,可是婚期越近絳月公主就越對香柯想入非非。那時她還沒有真正的擁有過香柯,卻害怕成婚後此生再無機會放肆。從情竇初開時就縈繞心頭的愛戀,終於迫使她做出了逾規之舉。
被壓抑許久的欲望,一經放縱,便再難回籠。公主對香柯的流連忘返,最終成了勒死旬昭性命的白綾。
<香柯,你可怨我不肯回府與你相見?我現在長大了,必須克製自己、保護你。分開後的每一夜,我的夢裏都隻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