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濯纓低頭看著他的手,心中明了,正是孟寒江所為。

“我就知道你沒死!”

岱欽看著兩人,後知後覺地想起來,指著李濯纓說道:“哦哦哦……你就是那個……玉麵羅刹!話說你不是被梟首示眾了麼?”

李濯纓並不理會岱欽,回身拔出大刀,說道:“此地不宜久留,你們隨我來。”

說著,又牽過孟許國的馬匹,扶他上馬,自己也躍身而上,打個哨子,白雪便追了上去,一馬一狼二人往黑夜深處疾馳而去。

岱欽站在雪地裏,摸摸腦袋,也衝著樹上打了個哨子,沒想到王八蛋被狼給嚇傻了,窩在樹上不下來。

岱欽無奈,隻得親自爬上樹去,抱著王八蛋哄了哄:“那不是狼,那就是隻羊,不怕不怕。”

哄完王八蛋還得抱它下樹,騎上馬急急地朝兩人追了去。

一路上曲折迂回,繞了許久,終於在憑州綿延的山林深處停了下來,穿過一片黑黢黢的樹林,終於見得一處開闊地,圍了一個小院,清淨孤獨。

進了屋,李濯纓便點了燈火,讓孟許國好好坐著,沒一會兒端進來一個炭火盆讓他烤烤腳,還沒說上句話,又折身出去廚房給他燒水了。

岱欽氣喘籲籲追來時李濯纓已將白日裏還剩下的烤肉又烤了一遍,撒些椒鹽和香料,再熱了一壺酒,端進屋內。

岱欽脫下身上的皮襖子,喘著氣在桌旁坐下,端過一碗酒咕咚咕咚就灌了下去,熱酒暖身,他的那隻王八蛋不敢在院裏,巴巴地趴在他腳邊。

李濯纓也喝了半碗酒,喝幾口就看看他,欲言又止,幹脆不再看了,

他有太多的疑問,恨不得竹筒倒豆子一般傾吐,可看看他如今虛弱如此,想必這兩年多來受了許多苦。

如今想起當年刑台上孟寒江驚心動魄的一幕,李濯纓胃裏還會難受,親眼看過那般慘狀,他如今突然見到孟許國,隻有一句話,

活著就好。

孟寒江身上有太多秘密,可他已經死了……李濯纓擱下酒碗,問他:“人人都說你去了恒陽,可你並不是從恒陽過來的。”

“京城。”孟許國閉了閉眼,想起密室中的那些日子,端酒的手不由輕輕顫抖起來。

他聲音溫和平淡,好像隻是平常地進京述職,如今又平常地回來了,好像……從未受過什麼罪一般。

李濯纓終於忍無可忍地將酒碗摔在地上,雙目發紅:“是不是狗皇帝折磨的你!”

岱欽原本好好地喝酒,一聽他罵狗皇帝,猛的被嗆了一口,一邊咳嗽一邊道:

“羅刹兄,不,李公子,這事可怪不到狗皇帝身上,分明是你們李氏搞的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