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晗被沈璜拉著,哭得梨花帶雨,時不時抽噎兩聲,聽的人心疼得很。
安親王臉上抽搐,還是沈璜鎮定的叫來侍女:“還不帶王妃和帝姬下去整理。”安王妃被沈月晗扯著,發髻都是散的,看起來頗為狼狽,而罪魁禍首還光潔些。
被侍女們簇擁著離去,沈月晗在心中笑得都快瘋了,皇後的態度現在都不好說,她也不敢拿著帝後裝喬,否則一旦捅了簍子遭殃的還是自己。隻是麼,聖母小白花誰不會裝?一向自矜身份的小帝姬如今這麼失態,任是誰都會覺得是安親王妃欺人太甚了。
等好一通整理,沈月晗這才恢複了光鮮的樣子,紫蘇紫菀一邊給她撲上粉掩蓋紅腫的雙眼,一邊歎道:“這樣子被駙馬見了又得心疼了。”
“哪裏有那麼多的疼不完?”沈月晗嗆了一句,心裏甜甜的,待回到西廂,安親王和沈璜的臉色都不好,一見沈月晗回來,已然迎上來。安親王竟是不顧自己是叔叔的身份,行了一個大禮:“今日的事,純儀寬恕才是。”
沈月晗也不料自家王叔這麼的“善莫大焉”,也是愣了愣,掩麵哭泣道:“王叔曉得的,我實在是……”
“放心就是,王叔會給你一個交代的。”說罷,看著重新梳過妝的安親王妃,虎著臉道:“無知婦人,還不下去!”先不管自家王妃會怎麼樣吧,先把沈月晗穩住了才是,不然告到了皇帝那裏,就是覆水難收了。
沈月晗看著安親王,心裏大概知道他的意思,也不戳破,還是嗚嗚咽咽的,從指縫之中見沈璜一臉的凝重,不免也為他默哀起來。母親和妹妹腦子這麼不清不楚,也是難為他了。
安親王妃被自家王爺一罵,也是愣了,嘴唇哆嗦著沒有說出一個字,卻聽安親王又罵道:“純儀若是真有什麼,你我這叔嬸成了什麼?身為長輩不慈,還有什麼顏麵在此!”
安親王妃咋舌,沈月晗方才若是真的死在安親王府之中,那可就再也脫不了關係,一時也是懊惱,卻也不料會被這麼說,道:“可是王爺,笑蕪……”
“母親!”安親王臉色愈發差了,沈璜忙開口,阻斷安親王的話,“母親經此變故,也是受了驚嚇,快來人,將王妃請下去,再將太醫宣來。”說著,攙住自家母妃,手上用力,不給安王妃半分轉圜的餘地,強硬著將她扶了下去。
等安王妃下去,沈月晗也不裝哭了,正色看著安親王:“王叔是個明白人,侄女兒今日來的意思,王叔自然明白。”
安親王頷首,看著麵前像極了瑄儀貴姬的沈月晗,遲疑片刻,沉重道:“月晗,停手吧。是你嬸娘和妹妹錯了。”
“王叔說嬸娘和妹妹錯了,她們也覺得自己錯了嗎?”沈月晗不動聲色的諷刺回去,“嬸娘愛女之心,我明白,也是羨慕妹妹有生母這樣疼愛的。可是,我不可能讓出我的夫婿,絕對不會。祖宗家法不許,我也不許,夏侯昊更不會答應。”
安親王臉色灰白,點頭道:“我知道,是我思慮不周,在皇兄麵前捅出這事,否則……”
“與王叔無關。”畢竟安親王並沒有做什麼過火的事,要說是有,隻有說沈笑蕪願意做妾一件而已。“如今也是打開天窗說亮話了,嬸娘弄出來的事,端和姐姐那頭窩火得很,淑妃母妃那頭自然更是惱怒。王叔明白侄女兒的意思。”
安親王心中又苦又酸,簡直恨不得將自家妻女押著去端和帝姬府上賠罪認錯。得罪了宮中的貴人,怎麼都討不了好,何況端和帝姬自刺那日是除了年幼的晉王沈玨之外所有皇嗣都在的日子,天才曉得有幾人恨上了安親王妃。帝姬們也就罷了,但這些個皇子,哪個好相與?一旦成心了,安親王府再無出頭之日。
沈月晗見安親王糾結的臉色,總歸跟自己沒有關係,也就懶得摻和,向安親王開口告辭,這才一溜煙去了。
安親王府再次如死灰般頹敗,安親王還沒想好怎麼處理這事,便被皇帝宣召進宮了。
立在帝後麵前,安親王在心中劃拉著又是什麼事,要說不久前才發生的事就被沈月晗告黑狀了也不太可能,那又是什麼事?
皇帝看著這個堂弟,與皇後相視一眼後,冷笑道:“往日還覺得你家那口子是個好的,如今看來,倒是朕眼拙了。”
安親王腦門上冷汗頓時下來了,還是強作鎮定,行禮道:“臣有罪,未能管教好妻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