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厲聲的質問,想也不用想,趕緊伏下認錯才是最主要的事:“母後息怒。”
“恪安再有諸多不是,也是你們的族妹,這麼毀妹妹的名節,是年長的該做的?”皇後冷笑著,紅鸞忙上前為之撫背,“現在覆水難收,恪安可就真的被你們毀了。”
沈月晗聽著皇後的話,知道她在找茬,忽然也就來了脾氣,還是強忍著道:“兒臣以為,皇兄與兒臣雖有不是,但絕不是壞妹妹名節。笑蕪既然敢做,為何不敢擔當?若是此事如今不鬧出來,是要等到什麼時候?難道真要等到笑蕪進門的時候才翻出來嗎?那兒臣成了什麼人,為了駙馬讓族妹委身做妾?駙馬成了什麼人,尚了帝姬不夠還肖想著王姬?父皇母後又成了什麼人,為了自己的女兒便犧牲自己的侄女兒?兒臣無錯,更不敢認這罪名。”她說罷,分外堅定的低下頭去。
皇後看著她的樣子,張口欲言,卻被紅鸞握住手,低聲道:“娘娘……”轉頭,見紅鸞眼中滿是不忍,忽又想起那日在沈月晗身上看到了璟安的影子,一時心中也是柔軟,緩和了語氣:“是母後思慮不周,錯怪了你……”
雖是不知皇後為何忽然軟了下來,沈月晗長長的舒了口氣:“多謝母後體諒。”要是跟皇後硬碰硬,先不說別的什麼,光是氣場就被壓製得死死的,還能怎麼樣?
皇後眼中閃過一絲惘然:“好好的閨女,如今可是毀了,連我皇室的女兒們都要因此蒙羞!”
悲天憫人什麼的,沈月晗從來都沒有這個屬性,何況見多了和妃,皇後對此忍讓得很,實際上是在平衡後宮。夏侯昊沒有後院,也就不需要什麼平衡,那沈月晗何必像皇後容忍和妃一般忍著沈笑蕪?沈月晗還沒有聖母到要將自己夫婿讓出去來平息輿論的政治覺悟。
母女倆才將話說罷,便聽門外一聲高唱:“貴妃到——”沈月晗頭皮一麻,難道跟皇後扯完還要跟貴妃扯?還沒想清楚,便見貴妃進來了。
能生出淑寧這樣美豔的女兒,貴妃自然也是一等一的美人,對皇後一福,才笑道:“臣妾原是聽說了些事,一時也是不知所措,這才來向皇後娘娘討些法子。”
皇後看著貴妃,伸手示意她坐下,才笑道:“妹妹這樣子,倒像是生怕本宮吃了自個兒的女兒呢。”
貴妃見皇後揶揄間說破了自己的心思,也不尷尬,笑道:“哪裏能啊,純儀可是娘娘的女兒,虎毒尚且不食子。”又轉頭上下看著沈月晗,見其沒有任何大礙,這才鬆了口氣。
沈月晗也不知道這位素來深居簡出的貴妃母妃為什麼突然對自己關心起來,也不想去深究,隻是報以一笑。皇後看著貴妃的舉動,隻是含笑:“妹妹素來是最疼愛婧華的,自然愛屋及烏了不是?”
“婧華如今沒了,臣妾也……”她說著,用力擦拭了眼角,“偏偏恪安的醃臢事又牽扯到月晗,臣妾委實放心不下,這才來看看。”
“妹妹多慮了,本宮哪裏會委屈了純儀?”沈月晗隱隱聽出了幾分威脅的意味,抬頭看著皇後麵具一般的笑容,也隻是皮笑肉不笑一下,便低下頭去。
“既然無事了,純儀就先回去吧。”皇後笑道,目光牢牢鎖在貴妃身上,後者倒是淡定,平靜的與皇後對視。
到底是當年跟皇後爭過寵的貴妃楚氏,不然換了沈月晗,現在早就敗下陣來。
皇後既然已經開口,沈月晗也萬分識趣的起身,向皇後和貴妃告辭。
待小帝姬出了主殿,皇後眼中寒意頓顯:“貴妃今日是怎了?竟然這麼沉不住氣?”
貴妃幽幽歎一聲:“娘娘,這麼多年了,眉纖,婧華,兩條性命了。純儀是娘娘親手養大的,難道不能多心疼她幾分嗎?”
“妹妹哪裏見本宮不曾疼愛她?”皇後冷笑,“本宮若是要她性命,你當她能活到現在?本宮若是成心,你當她能如願嫁給夏侯昊?本宮若是成心,能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沒錯,娘娘的手段,臣妾見識多了。”貴妃淡淡的開口,“當年先太子薨逝之後,娘娘的手段,臣妾便見識到了。”
皇後默然。
“臣妾知道為什麼,所以這麼些年,臣妾一直深居簡出。”說著,又歎了一聲,“當年臣妾生淑寧,差點沒了性命,是阮氏不顧產房血腥,守在臣妾身邊,陪臣妾一起過來的,此恩臣妾一直沒有忘記。所以,臣妾如今求皇後一事。”見皇後看著自己,才歎,“放過純儀,也放過娘娘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