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霖含笑,又命人去溫了一壺酒,這才懶洋洋的回答:“夏侯兄與我一般,都該知道,當今聖上並不是什麼溫善之人,對夏侯家和蕭家都這麼重視,隻怕……”他忽又閉口不言,“隻有我們兩家結為姻親了,皇上才會有所顧忌。畢竟,皇上再疼純儀帝姬,也不會為了她放任眼中釘肉中刺。”說著,又取了酒杯來擺上,“等到太子即位,咱們不要觸怒上頭,便可以高枕無憂了。”
皇帝本就不是一個省油的燈,如今皇室這些男子,誰又是個好相與的?夏侯昊比誰都清楚這點,隻是這樣瞞著沈月晗,有些於心不忍,也不答話,長長一歎。
羅氏領著沈月晗一路到了自己的房間,布置得中規中矩,連可能磕傷的器物都被收走了,看得出蕭霖對妻兒的上心。
羅氏一邊讓人將衣物拿出來,一邊親自為沈月晗寬衣。沈月晗這輩子還沒在別人麵前脫過衣服,一時小臉通紅,連看都不敢看眼前的嘉國公夫人。見她臉紅,眼中水汪汪的滿是嫵媚,羅氏掌不住笑起來:“帝姬這樣子啊,一會子夏侯將軍見了,魂兒可都得被你勾去了。”
“姐姐何必打趣我?”沈月晗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我好生羨慕姐姐。”
羅氏不顧自己身子笨重,親自伺候她穿衣,聽她這話,笑起來:“有什麼好羨慕的?帝姬都不知道,我有多羨慕帝姬是天潢貴胄。”
沈月晗一愣,這嘉國公夫人看起來不像個為名利的人啊,打定主意要套話,輕輕問:“有什麼好羨慕的?天潢貴胄又怎麼樣了?還不如平頭百姓呢。”
“至少帝姬不必擔心著有人來分享自己的駙馬。”羅氏全然沒有隱瞞的意思倒是叫沈月晗一驚,腦子裏登時想起沈笑蕪來。誰說沒有,現在不就有一個哭著喊著要夏侯昊的?一時心中窩火,還是掛著笑容:“姐姐與蕭大人感情不也好嗎?我瞧著蕭大人似乎連個侍妾都沒有。”
“沒有是沒有。”羅氏一麵為沈月晗綁好腰帶,一麵歎道,“往日我還沒有身孕的時候,小叔子們生怕我生不出孩子,個個都死命朝公爺房中送人,像是誰不知道他們心裏打的什麼小九九似的。”隻要長房沒有男孩,那麼爵位便要由二房的繼承,一麵在心裏巴望著千萬別有孩子,一麵使勁兒送人去,可真是當了XX還要立XX典範。
“那蕭大人……”沈月晗忽然好奇起來蕭霖的態度,別是收了就行。羅氏微笑,臉都紅起來:“公爺全都將人趕了回去,還責罵了小叔們。所以我才一定要為相公生下子嗣,現在有了身子,隻希望是個男孩,來堵他們的嘴。”又很認真的看著沈月晗,“所以妾身很明白帝姬現在的心情。有時也會想,若妾身是帝姬這樣的身份,他們還敢不敢瞞著我給我相公房中塞人。”
見她說得氣鼓鼓的樣子,沈月晗也是樂了,同情地點點頭:“原來是這個緣故……我就不必擔心這點了,雲州的叔公那邊永遠不敢如此。”說到這裏,也長歎一聲,“其實原本我也好羨慕姐姐來著,姐姐姑母在宮中為妃,想來也是知道一些的。”見羅氏不由自主的點頭,沈月晗一笑,“永無止境的相爭,這就是皇室。”
皇家陰私,說白點,隻要跟皇室沾親帶故的沒有一家不知道。當年瑄儀貴姬的死,在皇宮之中諱莫如深,但是誰又不知道此事跟皇後脫不了關係呢?這麼想著,羅氏忽然同情起來麵前的小帝姬了,這活脫脫的認賊做母,但她不能翻臉,永遠不能,不孝與不忠不孝,選擇哪邊都是萬劫不複。
沈月晗方才說罷,就覺得自己說得太多了,正在悔過的時候,又見羅氏一臉了然,平白就對她生出不少好感來,也隻是笑得乖巧。
換好了衣物,退出去便見夏侯昊和蕭霖正在亭中把酒言歡,當下相視笑起來,分別回到自己丈夫身邊坐好。
沈月晗對酒這東西還心有餘悸,麵對夏侯昊遞過來的酒也就是抿了一口;羅氏懷有身孕,更是不能喝了。就這樣喝到了午後,這才算是了了,夏侯昊和沈月晗也就告辭。
剛回到帝姬府,夏侯昊飲了酒,眼中盡是迷蒙的曖昧,坐在凳子上,就那麼看著沈月晗,輕笑著。被盯著的小帝姬看著自家帥夫君這種眼神,毫不懷疑這貨絕對是在色/誘,俯身在他唇上淺啄表示安慰。
夏侯昊伸手按著她的後腦,含著她的唇狠狠地吮吸起來。淡淡的酒味傳在嘴中,沈月晗身子也熱了起來,卻聽到紫蘇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帝姬,駙馬,大事不好了。”
正在幹柴烈火的時候被打斷,夏侯昊放開沈月晗的時候幾乎咬碎了後槽牙,惹得沈月晗幾乎笑岔了氣。見自家小嬌妻笑得跟什麼一樣,夏侯昊黑了臉,又拉著她狠狠吻下去,一直將胸腔中的空氣用盡了,才心滿意足的抬起頭。因為缺氧滿臉通紅的沈月晗見自家夫君神清氣爽的樣子,掄起小拳頭狠狠捶了他幾下,又聽紫蘇喚了一聲,這才有氣無力的應道:“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