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慈長久在佛門之中,但也明白權力之爭的後果,又見麵前小帝姬這副神情,大抵能猜到她口中的“母親”並不是她的生母,了然的點點頭,歎道:“隻是貧尼學藝不精……此事,恐怕不及高人。”
“師太客氣了,妾身如今所想便是趕緊為夫君生下孩子。”沈月晗回答得乖乖巧巧,賢妻良母的派頭做得足足的,又是含笑:“妾身身家性命便托付在師太手上了。”
靜慈見她笑得天然無公害的樣子,又聽她話中全是為了自己夫君著想,也是心軟了,咬咬牙:“好,隻是貧尼要先告訴施主,施主如今身子不好,若是強行受孕,隻怕未來真的不能再有身孕。而調養之事……貧尼一不知施主體質如何,二來並不知那位高人用的什麼藥材,一旦兩服藥藥性相克……”
“這些責任我自會擔著,絕不牽連到師太。”沈月晗笑得乖,心裏已經開始劃拉要不要派人調查這位慈眉善目的師太,免得最後成了是自己找人來捅自己刀子,“不過還請師太為妾身保密,另外,我們家的規矩,師太想來也是聽說過一二的。”
靜慈見麵前的小姑娘眼中忽然閃出寒光,也不懼怕,雙手合十:“用人勿疑疑人勿用,帝姬想來更是知道這話。我佛慈悲,貧尼見帝姬如此,自然是要伸手相助的。”
她已然改口喚“帝姬”,倒叫沈月晗羞臊起來,覺得自己這些日子愈發疑神疑鬼,尷尬一笑:“師太見諒,隻是我……”
“帝姬長在深宮之中,貧尼明白。”靜慈也不與她計較,伸手,“帝姬自便吧。”
沈月晗頓時覺得靜慈的形象無比高大,自己成了見不得光的小耗子,忙頷首稱是,轉身去了。
一直回到主殿,見夏侯昊與一對璧人立在主殿之外相交談,心裏也是好奇起來,還沒靠近,夏侯昊已然轉過身來:“宓兒。”
那俊逸男子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笑著揶揄起來:“久聞夏侯兄與五姑娘感情篤深,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又與站在身邊的美貌婦人一起行禮道:“五姑娘。”
“既是外子的友人,便也不需拘禮了。”沈月晗站在夏侯昊身邊,笑得小鳥依人,看著婦人微微隆起的小腹眼睛都瞪下來了,回神才撞了撞他的手肘。夏侯昊會意,攬了她,笑著:“嘉國公蕭霖,夫人羅氏。”
沈月晗這才訝異的看著兩人。大齊之中,嘉國公蕭逸和定國公夏侯傑皆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人物。當年太/祖皇帝開國,武倚仗夏侯傑,文便是倚仗蕭逸。若說軍師歸遠侯是薑維,那麼蕭逸一定就是諸葛臥龍。昔年開國之後,蕭逸官拜丞相,與官拜驃騎大將軍的夏侯傑將相聯手,壓住了好多不斷生事的官員。後來大事塵埃落定,蕭逸辭官,太/祖皇帝特賜下嘉國公的爵位嘉獎。這樣久的日子,蕭家興旺未曾斷過,如今蕭霖雖不如他家太爺那麼顯赫,卻也是正三品掌著實權的戶部尚書。
想通了這一層,沈月晗看著蕭霖的目光也多了些敬意,又把目光落在嘉國公夫人肚子上,那個羨慕嫉妒恨啊。羅氏本是秀外慧中的女子,見夏侯昊夫妻在此,又見小帝姬那眼神,也是明白過來,目光溫和道:“本是來向送子觀音娘娘還願的,多謝賜下孩子來。”又笑著對沈月晗說,“五姑娘若是求得了靜慈師太的方子也好,妾身正是吃了那藥,這才有了身子。”
沈月晗眼睛都快發光了,看著嘉國公夫人,還是不忘自己是帝姬這回事,笑容還維持著些該有的端莊:“如此的話,倒也是我的福氣了。”
嘉國公夫人微笑:“妾身倒也希望,能生下一個男孩,日後來承襲夫君的爵位呢。”說著,含情脈脈的看了一眼蕭霖。
沈月晗隻覺得她的話都說到自個兒心坎裏了,附和的點點頭,卻聽夏侯昊笑道:“女孩兒也不打緊,隻消是嫂夫人生的,蕭兄必然視如瑰寶。”轉頭看著沈月晗,“於我而言也是一般。”
心窩泛起甜蜜來,沈月晗低頭含笑。蕭霖倒是笑起來:“正是此理了。”又握著羅氏的手,“若是個女孩兒,我一定會將世上最好的給她,方能不辜負了我們的情誼。”
如此溫情脈脈的話,羅氏也是紅了臉。夏侯昊倒也是攬著沈月晗,低笑著:“有這位在,便是女兒也得靠後了。”
好笑的擰住他的手,從自己腰上拉開,上前親昵的挽著羅氏的手:“去你的,你們兩個大老爺們,有話還是晚上回去說罷,可別妨礙了我向姐姐討要心得。”羅氏喜歡她,她看得出來。
隻是轉念想到靜慈的話,沈月晗還是有些懼怕,握著羅氏的手,有些微微的顫抖。羅氏轉頭看著她,安撫一般的拍著手:“也罷也罷,妾身今日就陪著五姑娘好生絮叨絮叨,不過這絮叨,可是要彩頭的。”
看著羅氏狡黠的笑容,沈月晗忽然有些好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