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晗方才雖是吃了一個小餅子,但根本壓不住一整日沒吃東西的餓勁,腹腔中空空如也,餓得她都快昏過去了。又聽喜娘的聲音:“駙馬來了……”
抬頭之時,喜帕已經被掀開,麵前男子頎碩的身影映入眼中。自家夫君是個衣架子,穿什麼都好看,一身火紅襯得麵容英偉至極,眉眼間更是英氣逼人,眼中卻是與這份英氣決然不符的溫柔。
夏侯昊亦是看著沈月晗,她整個人裹在寬大的喜服中,隻覺得小臉更是白皙,隻是眼角眉梢都流露出疲倦來,叫他心疼。
夫妻兩人就這麼對視著,喜娘已然端了一碗餃子來,喂到沈月晗唇邊:“請帝姬吃餃子,早生貴子。”
沈月晗餓得很,低眉看一眼那半生不熟的餃子,狠了狠心吃了,也不敢嚼,直接咽了下去,一時腹中火燒火燎的。
夏侯昊坐在她身邊,也不說話,隻是握著她的手。又聽喜娘的聲音:“請帝姬駙馬共飲合巹酒,從此長長久久。”
兩人轉頭取了酒,那酒液在杯中澄澈得很,燭光映在其中,都染上了紅色。兩人手臂相纏,飲下了杯中酒。
見兩人禮成,喜娘對其會心一笑,領著一眾宮女,去了。
待屋中隻剩了他們兩人,沈月晗身子才鬆了下來,被夏侯昊攬在懷裏:“宓兒累了麼?”
搖頭,“我餓。”天才曉得她剛才坐在床上,摸到灑了一床的桂圓蓮子,有多想趁喜娘不注意剝幾個來吃。
夏侯昊當即掌不住笑出來,轉頭摸了一個桂圓剝好喂給她:“我去給你找點吃的?”
嚼著桂圓,她聞到他身上稀薄的酒氣,又被他抱在懷裏,腦中似乎也有些發昏了:“你出得去麼?”
“出得去。”微笑,放開她,將一床的桂圓蓮子拂下床,擰一擰她的鼻尖,“你先睡一會子,我去給你找吃的。”
她和衣躺在床上,又累又餓,根本合不上眼。又聽到門板聲輕響,屋中隻剩了她一人。看著屋中的陳設,她忽然一笑,翻了個身。
夏侯昊出了門,公主府之中已然無人走動,四處都是寂靜。思量片刻,還是選擇向廚房而去。在廚房之中尋到了些糕點,剛要回去,便聽身後一個聲音:“廚房裏是不是有什麼?”
他一怔,本以為已經放低了聲兒,還是被發覺了。新郎不在喜房陪媳婦,在廚房偷吃的還被發覺了,這事傳出去,他定國公的名聲也別要了。
當下閃身躲著,那聲音在門前查看了半晌,這才走了。腳步聲漸遠,夏侯昊這才端著一盤點心,向喜房而去。
沈月晗躺在床上睜著眼,門板輕響之後,一個散發著清香的點心已然喂到了唇邊。也不多想,張口咬了一口,唇齒間都彌漫著馥鬱,她這才露出笑臉來。
“好吃麼?”夏侯昊輕問,大掌撫著她的額。
點頭,“好吃。還有麼?”
“有,”他揚起壞笑來,“宓兒先回答了為夫的問題再吃不遲。”
沈月晗饞蟲剛被勾出來,聽他這麼說,白了他一眼:“問吧。”
“上回的問題,”他摩挲著她的耳根,“嫁與我是不是真心?”
“不是猜到了麼?”她一臉無辜,眼裏全是“我要餓暈了你饒了我吧”的意味。夏侯昊這才又喂了一塊在她嘴中,俯身在她耳邊吹氣,“既然猜中了,那宓兒的彩頭呢?”
咽下口中食物,她才笑道:“我除了我自己,什麼都是父皇母後的。”又拉著他的手,“現在還有你。”
他笑著,俯身淺啄她的額,喃喃喚道:“宓兒……”淡淡的酒味噴在臉上,她也有些微醺之意,忙別過頭,看著床邊那一碟點心,可憐巴巴的拉著自家夫君的衣袖,“我還餓。”
他到底掌不住笑起來:“說些好聽的,不然不給你吃了。”
沈月晗愣了愣,自己啃的這棵嫩草不是被封建禮教灌輸成了殘次品嗎?這種花心大少調戲小姑娘的語氣又是怎麼回事?!
最終還是食欲戰勝了求知欲,她苦著一張小臉,撒嬌道:“昊哥哥,宓兒餓了……”
還是笑,“不夠,叫好聽的。”
小白兔變大尾巴狼了……沈月晗在心中罵了一聲“死腹黑我居然被你騙了”後,拉著他的衣袖,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夫君,我餓了。”
他臉上這才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取了點心一一喂給她:“別噎著了。”
肚子裏漸漸有東西,沈月晗也覺得沒有那麼心慌了。夜漸漸沉了,累了一日,她也有些犯困,對上夏侯昊含笑的眸子:“安置吧。”
“好。”褪去衣衫,卻聽身後的呼吸聲漸沉,轉頭見沈月晗已然沉沉睡去,不覺揚起笑意,滅燈後躺在她身邊,在她唇上輕輕一啄,又將她抱入懷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