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妙不可言是緣,臭不可聞亦是緣
山道上正緩步而行的女子名叫於繚。隻見著麵含七分遲疑,腳踩三分拖遝。緣是她正好奇好好的登山怎的變成了下山,這好奇也沒甚結果,倏忽而便到了山腳。
小於四處張望,正想著該從何處出園與舍友集合,便見眼前一條小河,清清澈澈緩流水。順著河水望了望,見河邊不遠處正坐著一伏膝埋頭的女子。
隻見得這女子,梳兩根及腰長辮,頭頂飾一花枝,著青色錦繡衣,上繡以雲紋恍惚間竟覺彩雲飄飄。穿鵝黃綾羅裙,長至腳踝隱約露出白玉之膚,腰上束一腰帶,想是正麵應有一精致腰扣,不過那女子此時姿勢阻擋倒是瞧不出來。腳踩一雙木屐,源自身子顫抖時而浸水時而出,河水將那一雙小腳濯洗的煞是剔透。
小於看著這麼一幅場景,不厚道的覺得真是有趣。心想:這是哪家漢服社的同學在攝影拍照,倒是穿著講究。走近幾步,隱約聽聞有抽泣之聲,這才明白那女子竟是在哭。收起嘴邊原本露出的笑容,提了提聲音上前問到:
“小姐姐,你這是怎麼啦,哭什麼呀?”
那女子本來埋頭於膝,再加上哭的正在興頭上,並未發覺周圍進了人物。所以一聽到聲音,她渾身俱是一抖,如一受驚的小鹿般慌忙抬頭觀望。卻見到於繚眼含關切,嘴微張,且並未近身,這才放鬆下來。轉的又見她眉頭微皺,杏眼之中生出幾分疑惑,來來回回打量著於繚。
趁她打量之際,於繚終於得見了這女子的麵目。隻見她兩撇短眉玄黑如墨,一雙如杏美目梨花帶雨,睫毛長而微曲,淚光點點,兩頰粉嫩,秀鼻微蹙,兩片嬌唇因是慌張,時開時合,口中嬌喘微微。真真是一個貌似天仙的可人兒。
雖然於繚素來不喜歡別人上下打量自己,但因這眼神來自一位如花小娘,所以僅是稍有些不快,遂出口問到:
“你在這邊哭什麼呀,額......我身上哪裏比較奇怪嗎,你這樣子看我幹嘛?”
那女子聞言,亦是自覺所為甚是無禮,歉意四起,忙站起身抖了抖腳上的水珠,將兩臂舉至胸前,小臂回攏,右手疊於左手之上欠身施了一禮說到:
“是我冒犯小姐了,緣是剛才我伏頭哭泣,渾然忘了周遭人物,驟聞小姐之音驚了一下,抬頭一看又覺著小姐衣著甚是奇怪,方才多打量了幾眼,萬望小姐勿怪。”
聞言,於繚心中甚覺好笑。隻道自己圖穿搭方便,上身穿了件修身白體恤,下身一條緊身淺藍牛仔褲,配了雙舍友溫雅從拚多多上團來的小白鞋,這樣一副普普通通的穿搭居然被人說成是奇怪,心中說不出的荒唐。又想,這姑娘估摸著是漢服控成魔了,不和她一般計較為好。
心下稍寬,轉而說到:“比起小姐姐你穿搭考究,我這衣服確實是簡陋了些。不說這個,你一個人在這河水邊哭什麼?是迷路了嗎?也是奇了怪了,我來之前搜佘山的旅遊攻略可確實不知道這邊居然有一條小河的。”
那小姑娘聽於繚有意略過自己衣物之奇,而詢問她哭泣之因,心下一囧,低著頭哀婉說道:“春日遲遲,采桑祁祁。女心傷悲,殆及公子同歸。”說罷又抽了抽鼻子。
於繚以自己樸素的古文素養解讀了半天,問到:
“是你的男朋友和你吵架了,丟下你自己回家了?”說完,於繚不禁一怒,這男子好的沒有擔當,吵架了就丟下女朋友自己走了,這不分手是等著過年放禮花給他發射出去?
那姑娘聽了於繚的話,白淨的眉頭上皺起可愛的紋路,說道:“小姐,你所說的男朋友是何人啊?”於繚一窒,抬頭看了看天空,倒是比之自己來時灰暗了不少。帶著對這小姑娘的滿腹牢騷,說道:“就是你說的公子呀,你不是說殆及公子同歸嗎,可是這情郎公子丟下你自己跑了?”
那姑娘一聽,淺笑一聲,心裏暗自起了輕視之心,心想:這小姐,倒是不懂詩書的。不過又想到自己哭泣的原因,剛出雲彩的太陽便立即又被層雲所遮擋,
道:“小姐你恐是誤會了我剛才所言,此公子非是我的情郎,而是我們鄉裏霸道人家的長子,平日為禍鄉裏,眾人皆避之不及。前幾日她瞧見了我與母親采桑而歸,色心大起,竟率了幫閑到我家裏來提親要人,讓我做他的妻妾。我父母雖也是這鄉裏的高人,卻畏懼那人的家世,不敢拒絕,遂允了這親事。而我,一弱質女子,心中總是萬般不願,可又能如何?隻能在這河邊哭哭啼啼。”說罷眼角淚花複得隱現。
於繚聽完這女子所述,心中深感無語。21世紀的上海,竟還有這種欺男霸女的惡行出現。這女子家人既不將遭遇發到網絡上以求聲援,又不走法律途徑,讓法製鐵拳狠狠地暴打這無良小子,反而為自身安危,便允了親事,更思及自己親生父母,不由得火氣更盛,正義感是直衝霄漢。
說話聲音不由得更大了些,道:豈有此理!21世紀的上海居然還有這欺男霸女的惡行,草菅人命的父母!可惡!可惡! 你別難過,他們不管你,我來!我們現在就出去找派出所報案去,我到要看看朗朗乾坤之下,魑魅魍魎還能翻了天?”
此刻,那姑娘雖然對於繚所講,聽了個迷迷糊糊,但是對她那份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正義豪氣卻領略了十成。眼中浮現感激之意,再對於繚施了一禮,道:“多謝小姐好意,但婚事自古便是父母之命。既然爹娘已經允諾了,我又如何能拒絕?隻有盼著這惡霸對內裏溫柔些,便是我的福氣了。唉...”
聞言,於繚是滿臉的無語。正震驚於這女子的迂腐軟弱,又聽這姑娘接著說道:“不過,小姐你剛才所言甚是奇特,好多詞語甚是新奇,我...我有些不太明白。21世紀是何時?上海是何處地方?派出所又是何物啊?”
隻見於繚眉毛震驚的抖了一抖,一臉莫名其妙的打量起這個古裝女子來。心中默念:阿彌陀佛,千萬別跟這對漢服癡迷成魔的人一般計較,阿彌陀佛,阿彌陀佛。緩了好一陣,才理順了氣來,隻想著:裝失憶是吧,好,你喜歡裝神弄鬼,那我便奉陪你到底。
說道:“21世紀當然是我們當前所處的年代。上海便是我們腳下所處之地。派出所嘛,哼...哼...那是一專抓一些瘋瘋癲癲人物的正道之地。嗯,姑娘你可要小心了,免得...免得平白吃了減肥餐。”
接著又笑問道:“你不會真不知道吧?那你這是準備演\"尋秦記\"還是\"古今大戰秦俑情\"啊?”
那姑娘雖沒聽明白減肥餐是何意。但耳聞於繚侃侃所述,眼見於繚眼眉間藏不住的促狹,便覺著於繚是在與她玩笑。心想:這是誰家的小姐,也沒個正形,盡拿我取樂。
害羞著低了低頭,說道:“小姐為人有趣,喜歡拿人打渾取樂。定是笑我深居,不通廣聞。秦還哪需得去尋,如今我們所處便是秦國元始之地雍呀。再說了,現下秦伯主政十三年來,寬農養民,可未得聽聞有什麼大戰。至於小姐你談及的專抓瘋癲人物的場所,嘿嘿,那便是官府呀。怎的還起了個派出所這般的古怪名字?”
這小姑娘心中自覺著,以玩笑回玩笑,以促狹應促狹確是一件趣事。但她所言所語落在於繚耳中 卻如一千丈長戈 攪大湖之水。
此時的於繚,隻感天旋地轉。心中惘然思索:秦國、秦伯、雍、官府這都是什麼老秦特色。我應該在 佘山山腳才對呀,怎麼到了這稀奇古怪的地方?
心思急轉直下,緊又想到:不對!哪有什麼古怪。這女孩子定是舍友南詩、 溫雅 、李芷她們找來的特色演員,是來合夥捉弄自己的。是了!她們現在一定躲在某個地方,“惡毒”的舉著手機拍攝著自己驚慌失措的模樣,事後還會把這素材剪輯進vlog裏麵,以後每年今日都來嘲笑自己一番。到那時,自己20年英名豈不是要毀於一旦?!
思及此處,於繚略定心神。對那小姑娘說:\"哈哈哈,我知道了!一定是我舍友她們請你來捉弄我的。小姐姐,我舍友她們請你來報價多少錢呀,尾款付了沒?要不尾款我來付,我們倆搭夥反過來捉弄她們怎麼樣?哼,可不能隻有她們偷著樂。\"
那姑娘原以為於繚與她隻是玩笑打趣,但聽於繚後續所言竟是問起她出價幾何,還要資她以財。心中霎時火起,秀眉一緊,眼神轉冷,嘴唇輕顫竟還帶著幾絲哭腔道:\"你這小姐緣何辱我?雍地確是貴人如雲,我家確非是貴戚名士之門,我亦是非長非嫡的庶出之女,如此便要容你貶損邪,所遇不淑,就此別了罷!\"
說完轉身就走,頭上的那支小花枝隨風而擺,極是可愛。
於繚聽完這女子所說,腦中的震撼真真是無以複加。自己說錯了什麼話竟讓她起了誤會?是了,以錢物打趣女子,真真的不禮貌。但究竟為何,我倆人竟各持一詞?難道自己想錯了?
我現在究竟在哪?
......
現在到底是什麼時候?
......
是我瘋了,還是此時還在夢中?
......
腦中的疑問真如那熱鍋中開水的泡泡,咕嘟嘟的冒個沒完沒了。
於繚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兩下,疼痛感讓她終於確認自己清醒如常。細思自己所遇到的這名女子,其一動一靜間甚有章法、一顰一笑上極為克製,一言一語中頗有古風。極關鍵的是,這女子適才言及地處時逢,言語甚為真誠,對答亦是流利,決沒有半分拖遝慌張,可見真情如此未摻半分謊言。
想罷,她渾身冷汗直冒,複感地轉天旋。頭似萬斤重,腳步蘆葦輕。周邊河水的緩流聲,風吹樹葉的嘩嘩聲,那女子的言語聲腳步聲渾然皆無了。
隻聽到\"咚\"的一聲,於繚跌倒在地。半晌才吐出一個字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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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繚是何人?卒年還遠,生於公元2003年6月23日,戶口在陝西西安。經過自己多年奮發苦讀,考上了上海市某top1的大學,到如今已經是一位婷婷玉立的20歲女大學生了。
於繚啊於繚,真真是如其名字般讓人一見難忘的女子。
高一米有七,兩條芊芊美腿光是穿著牛仔褲便已能讓校中學生頻頻側目,更有一次,她手持一空瓶去往垃圾桶處丟棄,路過的五旬老漢教授明明已經走過,但還是要轉過頭來左看右看。
長發及腰,興許是這西安古都有什麼養護頭發的千年秘方,其一頭長發柔順如瀑烏黑光亮似墨。時常梳一高馬尾,起初發尾總是係一鮮紅發帶,隨其行動上下飄飛,不知係在多少人眼尖心頭。
但因總是滑落丟失,這對“斤斤計較”愛惜物件的於繚來說真是如刀剮般難受,所以後來便棄了綁縛絲帶。隻由這馬尾自然垂在腰後,每每轉身,發尾飄揚。真真是,一編香絲雲撒地,玉釵落處無聲膩。
說到長相,美而忘俗是為其總綱。因飲食男女,人之本性,俊男靚女總是令人目之神怡,思之發狂。但這與於繚相比較則是落了下乘,隻因其美而不媚。何故?
兩彎嫩柳新葉眉,下嵌桃花眼,眨眼間風情萬種,但因其眸中常含冷意,是故並無常言的勾魂奪魄,反倒多了半湖隻能遠觀不能近賞的陣陣疏離之感。鼻梁高而鼻翼潤,反添五分憨厚、五分親近。兩唇豐滿,不點而紅。笑而露顆顆珍珠白玉齒,顰而蹙遠峰眉頭緊珠唇。
腰身纖細,膚色冷白。畫中人,畫中人,豈止,真乃是位畫中仙!
若是要以花草與其作比,那卻不好說了。因,若說其如富麗牡丹,雍容國花,怕是要被一幫子仰慕者追著打斷了腿,隻因於繚可不是一油膩女子。而若說其如寒潭冷竹,則未免強了冷豔少了嬌憨。唉,總也沒個全括之物可以代她。
這般奪目的女子,瞧在眾人眼中誰不是覺著她定是生於錦衣玉食之家,眾星捧月般嗬護長大。家中長輩對她當是事事應允,哪個舍得與她說幾句重話?
非也,非也。
於繚啊,卻也是個苦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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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的第一場雪,比以往時候來的更晚一些。按於繚生日所考,這時日,八成是她父母結緣的日子。
這一年其父24歲,其母22歲。二月初,於父與幾個朋友來北京旅遊觀光。第一次進京的小年輕,心中總是有按壓不住的喜悅。
看著街上人來人往,聽著街尾巷末十分有氣派的京腔言語,這幾個年輕人真覺得首都不愧是首都,人傑地靈物華天寶。幾人憑著手中嶄新的地圖,看了升旗儀式,嚐了京城早茶。也不坐甚公交,隻憑兩條尚未經過社會毒打的腿在這北京城裏逛了又逛,邁步間頗有幾分“I\u0027m the king of the world”的架勢。
臨近中午,逛累了,就尋思找個落腳地吃飯,卻是眾口不一,有的嚷著吃烤鴨,還有的要試試豆汁看是不是真那麼難吃。於父東西瞅瞅,見著家藏於巷弄裏的涮肉小館子,喊了朋友先一起過去看看。
隻見這館子店麵不大,可門口掛的牌子上卻黑登登的寫著八個口氣頗大的字眼——北京第一,非請莫入。好家夥,若沒這幾個字,這幾個外地來的年輕人為了吃什麼 約莫還要爭執個一時半刻。但一見這幾個字,年輕人的那股子好勝心一下子被激了起來。
本來嚷著要去嚐嚐的老北京烤鴨和豆汁轉瞬便倒出腦後。其中一人狠狠說道“:賊你母,咱哥幾個今天就吃這家,不讓咱吃,那其他能進去吃的悶慫也得在這雪地裏跟他爹爹老實站著!”
眾人大為讚同,但初到北京幾個人又怕惹了惹不起的人物,招了難事。所以並不敢放肆,隻是就都頂著雪,插著兜,邊吸溜著鼻涕,邊不時的換換腿跺跺腳,杵在門口等店老板請將幾人進去。
路過的買菜阿姨看著他們這副做派,覺著定是一幫盲流子,也不敢搭照,匆匆過去。
而此時館子裏,肉香飄飄裹酒氣,推杯夾肉兩相宜。倒是溫暖和諧的緊。
櫃台旁邊站著一圍圍裙的大爺興許是老板,邊看著靠門那桌上正坐著的年輕女子,邊\"呲溜\"喝了口手中搪瓷杯裏的二鍋頭。隻見他眼神並中無甚汙穢色光,倒是有六分慈愛,兩分思念,兩分走神。
“老王!上肉啦!”後廚傳來一中年女子頗有底氣的呼喝聲。見沒人答應,這聲音的主人又是高呼“老王?老王!上肉了!”見還是沒人應答,中年女子便在圍裙上胡亂擦了擦手快步走出來。
好家夥,一出來就看到了上麵那一幕。河東獅吼連出怕是連房簷上的積雪都震掉了幾分:“好呀,你這癟犢子,老娘擱兒後廚剁肉,你丫還在這喝上酒賞上景了是吧?我今天非得拿刀給你丫緊緊皮!”
說罷便大步往後廚走,這老板本有三分醉意,被婆娘一喊那簡直比來了兩針腎上腺素還要精神。趕忙上前拉住老婆的手,說:\"你等等,你等等,親娘啊,你先看看她 你看看她像誰呀!\"
這圍裙阿姨,也不聽他說完,大喝:“看你大爺,咋的,像你初戀是吧?又想您那初戀了是吧?誒呦喂,這女的是刻在你心尖尖上,蒙在你狗眼裏了是吧?”
說罷,又嚷著:“唉,我的命苦呀。不過啦,過不下去啦,走!收拾東西跟老娘去民政局!你丫的,老娘不和你這驢操的過了!”邊說便開始摘圍裙。
房間裏的食客聽聞圍裙阿姨的呼喝,盡是向這邊望來,不過多數可都是眼含笑意抱著看熱鬧的想法。想來這些都是熟客,見慣了這夫妻兩的“調情”手段。
老板一看事情要大,也不敢多廢話,趕忙說:“什麼著三不著兩的初戀,是閨女!你看那窗戶邊上的女娃娃,像不像咱閨女?丫的快別發瘋了!”
老板娘也是個收放自如的主。一聽男人的話,也不急著再去解圍裙,回過頭往那一望。隻見窗邊那女孩子一張鵝蛋臉,烏發皓齒桃花眼,柳眉瓊鼻玉耳朵,真是和自家閨女有7分相像。
尤其是此時雖然手持筷子,筷上還夾著薄薄肉片,但一雙眼睛卻滿是笑意的好奇看著這邊二人的撕鬧。像極了從前家裏,他們兩口子在飯桌旁吵架,女兒卻在旁邊,邊吃邊看邊拱火的可愛架勢。
這老板娘急道:“誒呦喂!瞧這誒姑娘家,跟我家閨女是真像呀。”顧不上管三秒鍾前還讓她火冒三丈的那口子,邊說邊往女孩那邊走去。走到女孩桌邊,又是在圍裙上擦了擦手,臉上的笑容有點點激動,手胡亂擺著。看了看桌上女孩點的菜,眼睛泛了紅。
說道:\"姑娘家,我家這肉怎麼樣呀?和你胃口不和?你瞧瞧你這身板,可得多吃點兒肉,菜什麼的有個兩口就成。這羊肉暖身子,大冬天的你可得多吃!\"
轉而又看了看女孩掛在椅子後麵的衣服,道:\"你就穿了那麼件薄大衣啊!哎呦喂,這大冷天兒的,穿這麼少可不得凍病了!阿姨有件厚大褂,樣式也好看的,你走的時候得換上,外麵冷。\"
邊說邊提了提桌上的小銅茶壺,轉頭罵道:\"沒眼力見的,這壺裏都沒水了,也不說來給加水,你勞什子的站那兒,就看是吧!我劈了你丫的!\"
說完,回過頭來笑著對女孩子說:\"你先吃著,我去給你加點水啊。\"也不待姑娘說什麼,她就小跑著回到櫃台,壓著嗓子對老板說道:\"你那些好茶葉呢?來,快給人姑娘家上好茶.” 這老板嘴角噙笑說:\"好好好,壓箱底的好茶葉,咱必須給人家上。\"
兩人一頓忙活,泡好了茶。櫃台旁那一桌客人興許是熟人,此時插嘴調侃了一句道:\"這一家子,想死自家閨女了,連對那長的像的都要好上三分。\"
老板娘邊笑邊說:“可不是!太像了!真就像我那親閨女。”緊又提著茶壺回到女孩那桌旁來,邊倒水邊說:“這水啊,燙。你先晾涼再喝,可別燙到了。”
女孩不聾不傻,當然也知道了這老板老板娘的熱情舉動,自是出於對閨女的思念。眼睛彎到一起,笑著調皮道:“謝謝阿姨,聽您和老板剛才說我和您女兒很像,我可以看看您女兒的照片嗎?我也好奇的嘞。”聲音婉轉軟糯是江浙地帶的口音。
那老板娘此時就想著能多看看這女孩,一聽女孩要求,自是滿口答應。便掏出一個隨身小包來,溫柔地摸出一張女子照片遞給了女孩。這姑娘看了看,驚著呀了一聲。隻見照片上的女子與她眉眼甚相似,就是臉略長一些,嘴唇多了些棱角,顯得整個人十分英毅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