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秋忽爾粲然一笑。

笑容沒有月奴想象中的殘忍無情,多的是一種無奈。

“放心吧,我不會殺你。世上女子多艱難,何必再自相殘殺?反正……你也傷不了我,在我府中,也無人能傷你。”

說罷,葉秋瀟灑離去。

月奴望著她的背影,心緒複雜。

良久。

她回到自己的房間,睡醒後一如往昔的在葉秋身邊伺候。

武侯府。

蘇梁麵色煞白的躺在床上,整個人出的氣多進的氣少,但精神比昨天好多了。

昨天,自葉秋走後不久,吃肉喝酒的蘇梁,突然感到一陣細微的麻癢自骨縫溢出。

那感覺比蚊蟲的叮咬還輕,沒有明顯的痛感。

好似一個新生的蚊蟲,落在一具鮮活的身體上,茫然無措的找尋擁有最香甜血液的血管。

滿是絨毛的足節劃過皮膚,細密微癢的觸感。

一開始,蘇梁並未在意,他知道自己身中蝕骨之毒,但蝕骨之毒每半月發作一次。

葉秋身邊有他的人,隻要她能在半月之期到來之前拿到解藥,這蝕骨之毒於他來說就是一個笑話。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那麻癢的感覺越來越多,逐漸連成一片。

蘇梁忍不住伸手去撓,可即便他將皮膚撓破,也如隔靴搔癢一般沒什麼用。

那又麻又癢的感覺並未消失,甚至隱約多了絲痛。

好像成千上萬隻螞蟻啃食一處骨頭,一隻一口,水滴石穿的將骨頭咬碎,雖小卻帶著不容忽視的痛。

蘇梁嘶吼著,命婢女喊來醫師,可葉秋特製的毒藥,普通醫師怎麼會解。

無可奈何之下,蘇梁紅著一雙巨眼強行忍耐。

一夜過去,活像死了一回。

“侯爺。”

曲稚擔憂的守在蘇梁身邊,雙眼布滿血絲,顯然一夜未睡。

他小心翼翼又帶著些氣憤的說:“昨夜我已命人傳話給月奴,可,可到現在,月奴那邊還沒消息傳來,她……”

“她背叛本侯了。”

蘇梁平靜的說完曲稚未盡的話。

“侯爺知道了?”

蘇梁眨了眨眼,撐著身體坐了起來,一夜過去,這蝕骨之痛他竟慢慢適應,已經不似昨夜那般鑽心刻骨了。

他心中默念著葉秋的名字,對曲稚說:“自月奴入秋夫人府以來,本侯從未給她派過任務。而今,本侯還未讓她取藥隻是傳話她都不敢回,顯然是有二心了。”

說罷,蘇梁歎道:“從葉秋手中拿到解藥這條路估計有點難,本侯記得蝕骨之毒最先是從你師門傳出來的,你不擅長醫術,但這一代的穀主是你師兄曲秸,他應該能為本侯解毒吧?”

曲稚望著蘇梁問詢的目光點了點頭,“是。醫穀這一代的穀主確實是我師兄曲秸,我們二人一同長大,手足情深。即便……”

“即便,當年我犯錯被逐出師門,師兄仍與我有聯係。隻是最近一次……是兩年前,那時師兄在宋國南邊行醫問診,之後我便再沒收到師兄的消息。”

“宋國南邊?”蘇梁沉吟著,“那不是在宋國王城玄都附近?”

“是。”

蘇梁眉頭微皺,就不言語。

曲稚知道他的擔憂,宋王年邁,迷上丹藥長生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