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照你的想法來保護你，愛你，你滿意嗎？”
那雙黑色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她，此刻心底生出的寒意比湖水還要冰冷。
周菱本能地想逃跑，但她的手被緊緊攥住，掙脫不得。
他眼底藏著的那些情緒徹底暴露了出來。
“保護你的任務已經做得夠多了，接下來，該完成最後一個任務了。”
禹野凝視著周菱的眼睛，嘴角勾起的弧度愈發明顯。
“你躲了兩年，如果還是沒有辦法出來麵對現實，那我就遂你所願，殺了你。”
他伸出另一隻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龐，感受著掌心下的顫栗，愉悅的心情充斥著整個身心。
“你開心嗎？周菱。”
周菱被困在湖中心，周身仿佛被冰水凍住動彈不得。
她隻能看著麵前這個一談起要殺她就格外興奮的禹野。
腦海中似乎有什麼在暗處翻湧，好似下一秒就要衝破屏障。
“你……”
周菱想說些什麼，但話到嘴邊卻又可悲地發現自己並沒有什麼要說的。
從頭到尾，一切的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不是嗎？
他應她的期望而生，具有她喜歡的所有特質，無條件地愛她，同時也帶著要在終點殺掉她的最終目標。
那隻撫著她臉龐的手已經滑落停在了她的脖子上。
“所以我親愛的造物主，你做好赴死的準備了嗎？”
他雖這麼問，但手下的力氣一點也沒收著。
脖子上傳來的力道越來越重，窒息感也越來越強烈。
恍惚間她似乎回到了那天那條小巷子裏，被掐著脖子直到昏厥的時候。
被按著往下，水流逐漸淹沒口鼻，無處呼吸。
瀕死時最無助的時刻。
耳邊隱約又傳來禹野的聲音。
“這種感覺熟悉嗎？”
“被宋書微推著掉進河裏的時候，被掐著脖子撞在小巷布滿灰塵的牆壁上的時候，差點被大卡車撞死的時候，被那個NPC舉著鐮刀追殺的時候……”
“說起來真是抱歉，每一次我都在呢……”
“我本來是想順水推舟就這樣讓你死掉的，但是那位吳醫生為你精心準備的這場遊戲裏，給了你許多特權呢。他一直護著你，沒有人能殺掉你，除非你自己。”
“不過現在沒關係了，他留在遊戲裏的保護機製已經被我解決了。你之前看到的篝火旁的血，以及我身上的大部分血跡，都是他的呢。”
……
周菱置身於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無處不在的窒息感伴隨著死亡緊緊包裹著她。
耳邊隻剩下禹野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親愛的造物主，放心地離開吧。我將代替你成為身體新的主人。”
代替……
憑什麼？
他隻是一個她無助時創造出來的用來給她慰藉、陪伴她的幻影而已。
憑什麼代替她？
她後悔了，她不想就這樣消亡。
她要出去！
她要活下去，重新拿回身體的控製權。
她要殺了這個幻影，殺死曾經懦弱的那個自己。
平靜無波的湖水中心突然冒出一串小氣泡。
消散在水底的身影重新聚合，凝實。
緊閉的雙眼重新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