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這天,霍予兮前一夜並未睡下,而是由著嬤嬤和一眾侍女侍候著沐浴更衣,將那身鳳冠霞帔披於身上,頭上有如千斤重,頭上的發髻被緊緊地箍在裏麵。

采苓將桌上的吃食偷偷藏於袖口,低聲道:“小姐今日怕是一天都不能吃東西,我偷偷帶著,小姐餓的時候在路上吃。”

霍予兮點了點頭,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想起來那次胤承說自己嫁人,看到的鳳冠霞披可是現在的模樣。

皇家的迎親不比尋常百姓,皇子一般不需要出宮親自迎接,隻需要鸞儀衛隨從內務府和禁軍統領等人將胤娘送至宮中即可。胤承並未按照皇家禮儀,隻是堅持要自己親自前往迎親。

胤承今日一身大紅直裰婚服,頭頂紅玉冠騎於馬上,麵如冠玉,瀟灑倜儻,飄逸俊朗。

一路的百姓紛紛駐足,隻想見到這傳聞中的太子殿下究竟是何方神聖,所到之處皆是紅軟鋪地,一直鋪向永毅侯府。

其中所抬的彩禮可謂是繞城幾周,整整一千抬彩禮繞城而走。

胤承的身後是鸞儀衛,跟著的是紅綢緞的八抬彩轎,屬官三十人、護軍五十人,大臣妻八名擔任隨侍女官,到永毅侯府外靜候,步軍統領則分列於街道兩側。

霍予兮含淚拜別了霍將軍了蘇氏,霍予辰徑直蹲下身子,霍予兮伏在霍予辰的背後,眼淚不停的在眼眶裏打轉,霍予辰此刻不知道是什麼心情,隻是皺著眉哽咽道:“妹妹,若是他對你不好一定告訴我,我接你回來。”

霍予兮眼淚滴落在霍予辰的肩頭陰濕了一片,點了點頭呢喃道:“嗯。”

霍予辰此時的步子沉重,明明隻有一小段距離也不知背了她多久,直到走到轎子前放下霍予兮扶著她進了轎子,才默默地收起方才的神色。

轉身看著胤承沉聲道:“我隻有這一個妹妹,若是你敢負了她,即便你是太子我也不會放過你。若是來日你厭了她,不要傷害她,霍府的人自會去接她。”

胤承見他這般說辭,想來是極為不舍,便肅了神色道:“我視她如珍寶,對她的愛不比大舅兄少。大舅兄放心,我此生絕不負她。”

霍予辰見他這麼說,看了看轎子,轉身離開。胤承又去見了蘇氏和霍將軍,坦言道:“雖然平日和霍將軍君臣相稱,但今日我隻是霍將軍的女婿,再此喚一聲嶽父,嶽母。小婿今日來迎娶紈紈,是此生一大幸事。紈紈如此聰慧機敏,還要多虧了嶽父嶽母的教誨。我以後一定會像嶽父一樣待她,嗬護她照顧她,嶽父嶽母盡管放心。”

霍將軍點了點頭,道:“既然你這麼說,那我也坦誠地講。兮兒自小沒什麼規矩,若是以後衝撞了你還請你不要同她計較。兮兒這孩子就是嘴硬心軟,我就把她交給你了。快走吧,別誤了時辰。”隨即拍了拍他的肩,拂了拂手。

胤承點了點頭柔聲道:“嶽父放心,紈紈我自會疼她,小婿就先走了。”

胤承出了門翻身上馬,示意鸞儀衛起轎回宮。

十裏軟紅,霍予兮坐在轎子中神色黯然,一旁的采苓在轎子外麵提醒著:“小姐別哭,一會哭花了眼就不美了,今日這太子妃可不能丟了人。”

霍予兮忍著眼淚在眼眶裏打轉,輕撫了撫眼角,擦去多餘的淚痕道:“我知道,我忍著就是。”

采苓將藏在袖子裏的吃食偷偷遞給霍予兮道:“小姐先墊墊肚子,到了晚上估計才能吃一些。”

霍予兮拿著吃食,不知道怎麼,眼淚刷刷地掉了下來,方才哥哥的話言猶在耳,自己忍不住去想,越想越傷心,幾度就要哭出聲來。

胤承騎在馬上,好似感知到了什麼,轉頭看了看轎子,心裏不知道為什麼有些刺痛,想了想又釋然了。

沿途的百姓皆駐足觀看,還有人不停的在撿著喜糖,嘴裏一直不停的說著類似百年好合早生貴子之類的話,胤承聽著高興,又讓人撒了不少吃食和喜糖。

霍予兮的嫁妝三百抬也跟隨在後,雖然比不上胤承的,但是也算是富有了,平常的百姓一百多抬就算是多的,霍予兮想著還是留下一些給哥哥,這樣子麵子上自然過得去。

永毅侯府的府邸距離京城並不算遠,沒多久就到了宮裏,行了好多的禮,終於由著嬤嬤和侍女進了椒房。

花椒有很多籽,用花椒籽來和泥塗抹牆壁,又取其“多子”之意,故稱‘椒房’,椒房內的牆壁是用花椒樹的花朵所製成的粉末粉刷過的,顏色呈粉色,冬日裏又能保暖,異常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