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德烈餐廳
兩人身邊空無一人,熱鬧的餐廳氛圍和這兩位老鼠似乎不沾邊。
範利眼睛上望,看向張:“你指望我幫你成事?張兄也太高看我了”
“煙土生意這方麵,除了您範老爺,我找不到第二家了”張雲峰歪著嘴說著,給範倒滿了酒。
張雲峰:“邊吃?邊聊?”
“吃”範利移開了目光。
張雲峰剛拿起的筷子,放了下來:“範老爺,此次煙土北上之路,若有您的支持,事成之後,我四您六,如何?”
“哈哈,張兄果然豪爽,來,喝酒”範利不置可否,端起酒杯,大笑著伸向張。
張雲峰眼珠子死盯著範,嘴角帶著一絲笑意,手緩慢的舉起酒杯,一邊伸過去一邊說:“範老爺,您還沒回答我呢。”
範對上張的眼睛,臉色收斂,兩人的手卻遲遲碰不到一起。
範利放下沒碰到一起的酒杯,佯怒道:張兄,你這可就不厚道了,前些日子在帽兒街老楊樹下麵,不是和張雲溪說好了我七你三嗎?你是欺負我範利上了歲數,頭昏眼花了,分不清你和你弟弟?!
張雲峰一聽此名,眉頭皺到了十萬八千裏,臉上似是疑惑,似是憤怒,聲音提高:“他張雲溪的生意,老子從不摻和,這麼多年都是各幹各的,也就過個三十兒,老爺子喊回去聚聚”
張雲峰頓了頓,繼續說道:“此事老子一概不知啊!我他媽什麼時候讓他去帽兒街找你了?!”
“我他媽怎麼知道他為什麼去帽兒街找我?”範利往椅子上一靠,眼神飄忽不定,手裏還攥著那杯酒。
張雲峰鬆開目光,猛地一拍桌子:他奶奶的張雲溪,一定是記恨去年,老子給他的老相好弄死了,搞這一出陷害老子!”
範利狐疑的掃視著憤怒的張,轉著酒杯說道:“此事我怎的不曾聽聞呢,張兄說來聽聽?”
“去年,南街那邊 洋國人新開了個歌舞廳,邀請我去看看開幕式,那天老子喝的爛醉,酒醉迷人眼,把他那個相好看錯了,看成接客小姐了。”張雲峰麵部抽動,假意的悔恨堆滿臉上。
張繼續說著:“他那個相好是寧死不屈啊,既然寧死不屈,那我隻能讓她去死了。”張雲峰說出這些話好似沒有任何負擔。
範利聽完 拿出煙鬥點了起來:“這麼說,是你的不對了。”點完煙指了指張。
張雲峰被指頭指著,愣了一瞬,瞟了範一眼,臉色一鬆:“哎呀,我的範老爺,今天大喜的日子!扯這些陳芝麻舊穀子…那…那不是壞了氣氛
,咱還是好好談談護送煙土北上之事,我有門路,您出點力,讓鏢局的兄弟們用點心,煙土過了清風嶺子那段路,咱們兄弟倆不就是高枕無憂了嗎。”
聽完一席話,範利彈了一下煙杆,皺著眉突然開口:“張兄如此坦誠,我也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你我都清楚,清風嶺子是誰的地盤,是韋老七那個煙鬼的老窩,韋老七是誰?…(吸煙)…當年北彥軍去了三次,哪次不是大敗而歸?你想讓煙土從他眼皮子底下過去,說是難如登天也不為過吧。”
“所以才說讓鏢局的兄弟們多費心嘛(假笑)”
“費心?那他媽是費心就能過的地界嗎?行了張雲峰,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麼聊齋啊(抿一口酒杯)我不妨和你直說,那韋老七,就是一瘋子 認錢不認人!”
張雲峰騰的站起!“範利!老子叫你一聲老爺,真把自己當太歲了?!你他媽就是個開鏢局的,跑一趟腿的功夫,六成都填不滿你那張臭嘴!”
“喲嗬,終於把話說開了(用手指磕了磕桌子邊緣),反正老子和你們張家的說定了,不管是張家的誰,這個七成,老子要定了!要麼……你找別家兒吧”說完,範利點起一根煙,放鬆似的背靠在椅子上。
張雲峰臉上一陣青黃不接:“好!……好你個範利!你他媽給老子等著,我會讓你求我!”張歪著嘴一頓一頓說道。順手把椅子一摔,板著臉出了餐廳,範利依然沒動,自顧自喝著酒,甚至從皮膚縫裏顯出一絲得意。一桌子珍稀菜肴,半寸未動,範利喝完了杯裏的酒,朝著擦桌子的服務員說了一句:“Ask the waiter to pay”
“Ok, right away,您的洋文真好。”服務員頂著蹩腳的華夏語回答。範利聞言隻是笑笑,便放了幾張紙鈔,拿起帽子大衣走出了餐廳。
出了餐廳,門口的斜北方坐了個小乞丐,範利眯眼瞧了瞧,走了過去。
就在此時,剛好走過來一個租界的捕頭:“幹什麼呢?!誰他媽讓你跪這的!擋著人家做生意了沒看見嗎。”說著一腳踢翻了裂著幾個口的瓷碗,範利停了腳步,一旁的捕頭看見他從餐廳出來,又瞟了幾眼打扮:“老爺,掃了您的興,我這就讓他滾。”捕頭語調帶著點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