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份的上海已經熱起來,中午的陽光曬得行人臉色緋紅。玲玲從巴黎春天出來後連忙鑽進星巴克,要了杯美式上二樓等鬱乎文。她坐在靠窗的那排座位上,俯視淮海西路的人潮,法國梧桐的新葉已經長成蔥綠的顏色,茂盛的枝條就在窗外,風一吹輕輕搖擺著。路上有不少年輕女孩已經穿著無袖上衣,藏了一冬的胳膊格外白皙。她今天穿的是件一字領T恤,領口開得比較低,露出纖秀的鎖骨,下身是levis低腰牛仔褲。
鬱乎文還在樓梯就看見她露出的一截細腰,當下三步並兩步地上了樓,走過去拍她的肩,叫道,“玲玲。”蕭玲玲正在津津有味地看樓下一對戀人吻別,給他一拍一叫,嚇得差點跳起來,回頭見是他,伸手一把扭住他的耳朵,低喝道,“有你這麼約人的嗎?讓我等了半小時。”
鬱乎文是一米八一的高個,玲玲才到他肩頭,給她揪著十分難受,細長的眼睛皺了起來。他苦著臉哀求,“快放手,不然別人以為你是我女朋友。我吃點虧算了,你就虧大發了,萬一害你釣不到帥哥,將來還得我收拾殘局,把你這種潑婦討回家。”
還在大學的時候,鬱乎文開玩笑說,“蕭玲玲外表看著像生觀音,一說話活脫母夜叉,以後嫁不出去時倒可以從了我。”
等她考研時,幫她選誌願找導師覓考卷的又是鬱乎文。他一臉無害地說,“我總得把你培養成第三類人啊,那樣可以少禍害點別人了。”
他比她高一屆,畢業後開頭在設計院混,後來有點路了跑出來單幹,專門找點設計院沒胃口的小活幹,比如這次接了個工程,玲玲除了替他完成電氣部分,又偷偷利用院裏設備給他打了總體效果圖,這天中午約好了交圖。
“你幹嗎約我到這來,整條路堵得走路比開車更快。”他不解地問。
玲玲獰笑一聲,“我剛在隔壁巴黎春天看好雙鞋,請跟我來付款,你以為我給你白做啊。”
他慢吞吞地摸出錢包,“一千元,夠不夠?”
她翻個白眼,“打發叫花子啊,不夠,跟我走,刷卡。”
她拉起他就走。
邊走他喃喃道,“慢慢來,將來我發達了少不了你的好處。”
她撇嘴,“開玩笑,誰跟你講將來,我倆無親無故,我幹嗎幫你,自然看在錢份上。老兄,光這張效果圖,在外頭做啥價錢?”
他舉手投降。
買了鞋,鬱乎文看看時間正好吃午飯,提出請她吃飯,兩人散散漫漫地去了香港廣場。
他要去茶餐廳,她要去蕉葉。
最終當然是玲玲贏了,鬱乎文默,“別人都是客隨主便,你倒好。”
玲玲挽住他的胳膊,親熱地叫,“誰讓你是我師兄呢,而且又是做老板的。”
“別,我聽著怎麼有點不懷好意。”鬱乎文扯開她的手,把買的鞋接到手裏提著,跟在後麵進了蕉葉。
等吃飽了出來,鬱乎文問,“要去哪,我送你,你今天沒開車吧?”
“沒。”她搖頭,“我去太平洋和百盛逛會才回去,坐地鐵都比你的老爺車快。謝啦,今天的鞋和午飯。”
他笑,露出口白牙,“也謝謝你,趕得真快,別人都沒你做得好,又細心又快。等我發達了,再請你。”
兩人一笑而別。
走了幾步,玲玲發現前麵有人看著她笑,那人穿件細麻紗襯衫,可不正是葉帥哥。
她咧嘴笑笑當招呼,直直地從他身邊走過。